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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3页）

&esp;&esp;霍沉漫不经心地应他声。

&esp;&esp;“老、老爷请三少爷去闲云居一趟。”

&esp;&esp;霍沉皱了皱眉，非为厌恶，而是奇怪，云飞当之不愧是由他亲自管教的，这时也觉古怪，就连问人话的措辞都与霍沉有七成像：“怪事，你家老爷怎知我们进城来？你又如何得知待在这处能守着我们？”

&esp;&esp;“是鲍管事的主意，差我们几个各守几处人多地方，见着三少爷便前来请他。”

&esp;&esp;云飞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霍沉则抬眼张望下天色，嘱咐他：“天就暗了，你先随阿显他们回去。”

&esp;&esp;“三哥……”

&esp;&esp;霍沉不予理会，转过头冲令约颔首：“烦劳贺姑娘。”

&esp;&esp;“嗯。”

&esp;&esp;几人目送他过了石桥才离开，回去路上，两个聒噪的竟没一个开口，教人好不自在，令约想了又想，问云飞：“可是在担心你三哥？”

&esp;&esp;“唔，”云飞回神，难为情地挠挠耳根子，“瞎操心罢了，如今他也不用人忧心。”

&esp;&esp;只是他这爱为三哥操心的秉性一时难改。

&esp;&esp;听是这样，阿显也不必憋着了，宽一口气：“瞧你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只当霍大哥是去赴鸿门宴呢。”

&esp;&esp;却非他胡乱用典，而是真没敢说话。

&esp;&esp;那日在登月桥上，霍大哥亲自替他止血，又对霍二无赖冷眼，他便知他与霍家其他人不同，且与他们不和睦，故将此行想得凶险异常。

&esp;&esp;令约不知这事，听了他半似打趣的话轻敲下他脑袋。

&esp;&esp;“是不是鸿门宴尚未可知，但那好色老糊涂叫他准没好事。”

&esp;&esp;好色老糊涂的话都从他嘴里出来了，阿显挠挠头：“我只听人说过霍大哥从小离家的事，却不知这中有甚么缘故？可是他也教家里人欺负了？”

&esp;&esp;而今的霍家早已是恶名远扬，霍远如何昏聩放浪人们早便知悉，霍涛草菅人命买通官司的事也暗暗传着，更何况冷落儿子、欺凌兄弟的事。

&esp;&esp;这话谈及私事，本不当问，可两个小少年为人皆是心直口快，阿显真心相问，云飞也心无芥蒂，听后叹息声：“便当是欺负罢，他如今畏寒便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esp;&esp;他说着，令约跟着愣了愣神。

&esp;&esp;入了夜，小楼外又是寒风猎猎，早早回屋歇下的贺姑娘却是辗转难眠，只一闭眼，眼前便出现个脸色臭臭的小孩子。

&esp;&esp;那时的霍沉才与她一般高，她藏去河畔枯柳底下抹泪时，他忽地从树后冒出来，教她闭嘴，她被他吓得一噎，呆了片时后眼眶里又滚出两行清泪，渐渐地从呜咽变成嚎啕。

&esp;&esp;那是她平生第一次为自己哭，哭至半道却教霍沉插足，更为委屈，不过哭到最后，竟也舒畅许多，擦干泪再看去岸边时，竟见那个板着脸凶她的人也坐在雪地里掉出几颗金豆子来。

&esp;&esp;她那时不知，问他他也只说是迷了路，不知霍府如何走，而今想起，那时他哭的又何止是迷了路？

&esp;&esp;嗯……他好似还未回来？

&esp;&esp;睡下的人想到这里，忽坐起身来，披上外衣，点亮支蜡烛带去窗边，开一道小缝看去底下。

&esp;&esp;堂屋里的还亮堂堂的，柴门底下也挂着两盏灯笼朦胧晃着，果然还在等人。

&esp;&esp;已是人定时，甚么话竟要说到这时候，还是他又迷了路？

&esp;&esp;少女顺势往窗边一坐，窗台上的蜡烛因钻进屋的细风摇曳着火苗，她视线停在烛火上，也不觉刺眼，只继续回想后面的难堪事。

&esp;&esp;以往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那回事，她都会恼羞成怒，像她这样爱记仇的世间恐怕没几个，只不过，如今想起好似也不及从前恼了。

&esp;&esp;一来，霍沉与他父兄全然不同，二来，霍沉也认不出她，不但如此，他还疑似有那龙阳之兴……

&esp;&esp;她正想，窗外忽传来“笃笃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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