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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但唯有一处，却静得不同寻常。

&esp;&esp;宁胡公主姜怀瑜怔怔坐于菱花镜前，眼里望着梳妆台上的如意流云青玉笄，手中用篦子顺着及腰长发，神情淡淡，不喜不悲。

&esp;&esp;侍婢松兰端了膳食，一一布于案上，轻声道：“殿下，您从昨日礼成后便未吃过什么，婢子备了些清粥小食，您好歹垫垫肚子。到了今日申时后，负责仪礼的张嬷嬷她们来了，到时候您不便再进食了。”

&esp;&esp;宁胡公主不禁蹙眉，回头瞟了眼桌案上的饭食，兴致缺缺，开口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esp;&esp;松兰观望了眼滴漏，躬身答道：“午时一刻了。”

&esp;&esp;“还有两个时辰，我晚些时候再用。”

&esp;&esp;正当此时，外头有宫人前来通传，道镇威侯府的莫夫人到了。

&esp;&esp;宁胡公主对着菱花镜整理衣冠，正眼都不瞧桌上的饭食，径直推门出屋了。

&esp;&esp;明日公主出嫁，依礼，今日夜里，公主便要开始沐浴焚香，至多寅时三刻，便会有全幅人替她梳妆打扮。穆清着实参不透这个时候公主召她进宫的缘由，便只能静静地跟随瑶华宫的宫人进入殿内。

&esp;&esp;说起她与宁胡公主，即昔日的瑜公主，除却她初入宫时搭上话的一回，左右也不过见了三两面，中间还隔着宴席上的薛后与各府女眷。

&esp;&esp;数月不见，宁胡公主今日的面色苍白得近乎可怖，竟直接散了发髻便出来待客。她今日着了鹅黄的宫装襦裙，周身素净得毫无配饰，更显其气质羸弱，惹人心怜。

&esp;&esp;“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esp;&esp;穆清恭敬行礼，却不想宁胡公主未等到她起身，便直直抛来一个问题。

&esp;&esp;“昨日我才及笄，明日我便要出嫁了。不知莫夫人瞧我现在这个模样，作何感想？”

&esp;&esp;穆清抬首看着宁胡公主，但见后者若有所思地回望着她。她吃不准公主的意图，稍加思索，拣了一个最为圆滑的话头答了：“笄礼与昏礼皆为女子一生之大事，公主接连三日内两礼俱成，福泽深厚，妾贺之。”

&esp;&esp;宁胡公主看着穆清头顶的八树花钗良久，忽而屏退了左右，朝穆清道：“夫人明知我不想听这些。这样的话，我这几月里听得腻了。不知夫人当初出嫁时，是如何作想的？”

&esp;&esp;宁胡公主望着穆清，目光迫切而直接。

&esp;&esp;对上这样灼灼的目光，穆清觉得宁胡公主为何召她进宫，她似有些明白了。

&esp;&esp;“可是觉得用一己之婚事，救一国之朝政，很是伟大？”不及穆清作答，宁胡公主却突然开口，替自己作答了。

&esp;&esp;穆清站在原处，回想起数年前的自己。彼时的她又是怎样的心境？

&esp;&esp;初入蜀国王庭，被迫舍弃华蓥阿谣的身份，被一群满心权谋算计的政客冠上穆清公主的身份，而后和亲夏国。那个时候，午夜梦回，躺在王府的硬榻上，她常常破罐破摔地想，左右都回不到华蓥了，那便坦然接受眼下的一切。她的未来被毁了，但边境百姓的未来却可以通过她的姻亲变得更好。

&esp;&esp;如此想多了，她竟渐渐地不再自艾自怜。

&esp;&esp;她当了三年的郡王之女，到底也曾了受百姓供养的宗室之女，自然该做一些为民谋福祉之事。

&esp;&esp;没错，她觉得自己很伟大。

&esp;&esp;可是阿兄说得对，江山社稷，本就不该系于一个女子身上。哪怕于宋修远而言，他也更愿率军出征、血染沙场，而非护送公主和亲。

&esp;&esp;看穆清沉默不言，宁胡公主只以为穆清默认了，自嘲道：“呵，我也这般觉得。皇兄告诉我，若我嫁了申屠殿下，至少可保夏凉五十年不起战事。日后史书提及我，亦会赞我有明妃之德。”

&esp;&esp;穆清看着宁胡公主苍白的面颊，心底闪过一丝疑惑。既然公主已想通了，那为何还要召她入宫？

&esp;&esp;“可我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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