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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坐不安睡不穩怎到天明（第1页）

&esp;&esp;直到窗戶紙上透出黎明的淺藍色，何天寶才眯了兩三個小時，他睡醒一看表，

&esp;&esp;才七點鍾，外間已經傳來女人聊天的聲音。

&esp;&esp;何天寶起身出來，看到堂屋桌上擺了熱騰騰的油條豆漿，旁邊坐着個十七八

&esp;&esp;歲的圓臉胖丫頭，嘴脣上汗毛很重，有點像胡子。兩人一見何天寶出來，就不說

&esp;&esp;話了。

&esp;&esp;賈敏介紹，說這是共產黨的聯絡員錢招娣，一會兒她們會去打聽何毓秀的消

&esp;&esp;息。「你自個兒去赴宴吧。」金啓慶昨天讓輝子送來份正式的帖子，今天要擺酒，

&esp;&esp;給何天寶接風。

&esp;&esp;「你自己小心，北平人表面上和氣，肚子裏規矩多得很……而桌上可能有特

&esp;&esp;務在看着你。」

&esp;&esp;「您再說我就該緊張了。」何天寶點頭答應着，又讓招娣：「錢小姐，一塊

&esp;&esp;兒吃點兒吧。」

&esp;&esp;招娣不客氣，坐下開吃。何天寶自己跟着吃了半根油條，就忘了吃，端着豆

&esp;&esp;漿碗看着招娣發愣。招娣同志好像蟒蛇成精，整根整根的油條瞬間消失在喉嚨裏，

&esp;&esp;仿佛嚼都沒嚼。

&esp;&esp;一邊嚼着最後一根油條，招娣一邊對何天寶感嘆：「你飯量可真夠小的，從

&esp;&esp;來不幹活兒吧？」

&esp;&esp;何天寶看着空蕩蕩的盤子，說：「是，我飯量小。」

&esp;&esp;「你是國民黨的特務？」

&esp;&esp;何天寶看看賈敏，賈敏做了個招娣是自己人的眼神，他就點頭稱是。

&esp;&esp;最後的油條消失了，招娣回味無窮地吧唧了幾下嘴，又問：「你抓過殺過我

&esp;&esp;們的人沒有？」

&esp;&esp;何天寶遺憾地搖頭，說：「我受訓後就對汪僞工作，一直沒機會跟貴黨交手。」

&esp;&esp;「汪僞？」招娣莽撞地問：「你爲什麼不刺殺了汪兆銘那個大漢奸？」

&esp;&esp;何天寶說：「我們軍統刺殺了他幾次了，倒是你們共產黨，刺殺過幾個有頭

&esp;&esp;有臉的鬼子漢奸？」

&esp;&esp;招娣說：「我們是保存有生力量，有效地抗日，好鋼用在刀刃上——有機會

&esp;&esp;刺殺汪兆銘的時候，你可別含糊啊。」

&esp;&esp;何天寶冷笑：「當然。你這好鋼躲在鄉下等着看戲吧。」

&esp;&esp;招娣沒聽出他語帶諷刺，說：「民國二十六年打響了以後我們鄉下就沒演過

&esp;&esp;戲，要看戲你得去延安，那邊兒有新戲，聽說可好看了。」

&esp;&esp;「我聽說有部《劉姥姥土改大觀園》，你看過沒有？」

&esp;&esp;「講土改的，你看過？講的哪個地方的事兒？」招娣不知道這是挖苦，追問

&esp;&esp;細節。

&esp;&esp;何天寶故意說來不及了，閃身就走，把「好鋼」丟給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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