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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他的言暮深爱他，今日回去，不知该如何伤怀。

&esp;&esp;他有心想要丢下所有人直接回韩府，但——

&esp;&esp;“大人。”客栈前等候的小厮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沈大人今日的约快晚了。”

&esp;&esp;韩临渊记起来了。

&esp;&esp;他今日与南典府司的人约了要一起查案，约了南典府司千户。

&esp;&esp;这是公事，他耽误不得，只能忍着心中乱意，去了衙门上职。

&esp;&esp;——

&esp;&esp;而此时，萧言暮已经乘坐马车，一路悲怆的回了韩府。

&esp;&esp;韩府伫在康平街，往来间皆是文武百官，街巷地面整洁，各家的奴仆都在扫门前落雪，马车从后巷而入，一路回了韩府。

&esp;&esp;韩府是个五进五出的大宅子，灰瓦飞檐高立，长廊水榭蜿蜒，萧言暮喜红梅，所以院中独独种满红梅，艳艳的开着，一落了雪，便是雪霏霏，梅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esp;&esp;只是这等美景，现在在萧言暮眼里，只让她生厌。

&esp;&esp;往日那些珍藏着的，看一眼都会笑出来的美好，现在全都蒙上了一层阴翳，她看一眼，心里就堵一分，她的血液似乎都不再流动，只剩下了一个麻木的，怨恨的，空洞的躯壳，要在这府内活生生被憋死。

&esp;&esp;她如何不心伤，如何不愤恨？她伤的难堪落魄，恨的想怒吼尖叫，想把一切都撕烂，可那块石头堵在她喉咙里，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esp;&esp;她是一只鸿雁，只能爱那么一个人，当她选定的人生出了背叛之事，不管她有多爱，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再继续下去了。

&esp;&esp;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esp;&esp;在这里的每一刻钟，她都觉得自己坐在冰冷的淤泥里，觉得自己在被生生的拖死。

&esp;&esp;她一步步走回韩府，走回她的浅香院，在房中枯坐半日后，便叫她的丫鬟去研磨。

&esp;&esp;丫鬟见萧言暮沉着眉眼的样子颇为骇人，心里有些担忧，便在萧言暮写字的时候，悄悄瞧了一眼。

&esp;&esp;竟是一封和离书！

&esp;&esp;夫人竟要和大爷和离！

&esp;&esp;小丫鬟吓坏了，悄悄撩起珠帘，退出了卧房内间，临出去前，她偷偷望了萧言暮最后一眼。

&esp;&esp;卧房里烧着旺盛的地龙，桌上的金蟾蜍香炉自口间飘出袅袅香雾，模糊了萧言暮那张清冷寒月面，丫鬟只能瞧见她细美莹润的指尖握着笔，一字一缓，似是每一个字，都在用她的心血来写。

&esp;&esp;——

&esp;&esp;小丫鬟离开卧房内间、行出外间后，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esp;&esp;大奉顺德二十二年，冬。

&esp;&esp;时年好大雪，埋尽万里城。

&esp;&esp;临近年关，本该是热闹喧哗的，但京中却都绷着一根弦——在半个月之前，京中年底京察，户部闹出来了个大亏空，对账对不上，缺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esp;&esp;户部少银子，圣上震怒，认为有人贪墨，便分派于锦衣卫，时限一月内，寻到十万两银子，再查出罪魁祸首。

&esp;&esp;这案件由锦衣卫介入查案，别管是三品尚书还是七品小官，全都进诏狱走一圈，查着查着，户部尚书畏罪自杀，还牵扯出来了个以前的旧案。

&esp;&esp;这个旧案，当年就是韩临渊办的。

&esp;&esp;因此，韩临渊这段时间与那位负责督办此案的南典府司锦衣卫千户特意在今日约见了一面。

&esp;&esp;因要配合南典府司的询问，所以他们约在了南典府司。

&esp;&esp;南典府司坐落在外京城郊处，临近官道，从内京一路坐马车去，起码要两个时辰，一个上午便都花费在了路上。

&esp;&esp;等到了南典府司，已是午时。

&esp;&esp;从内京出来，红檐灰墙渐渐消失，越往外走越荒凉，宅院的院墙渐渐变得低矮，地面也不再是整齐的砖石，而是黄土地。

&esp;&esp;地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行到无人处时，车轮碾过新雪，便传出“咔吱咔吱”的声音，驾车的小吏越发小心，若是歪了马蹄，踩了个空处，翻了车，摔伤了大人，他怕是要赔条命进去。

&esp;&esp;而坐在马车内的韩临渊却没那般心思去想旁的事。

&esp;&esp;他穿着一身翠绿色官袍，边缘刺绣同色花纹，外披雪色狐裘，头顶官帽，面若冠玉，脊背挺拔若白鹤松间客，端坐在马车内，眉眼沉静，瞧着像是一汪深潭，平缓而冷冽，可若是仔细观他的神色，便能看见他那双黑色的瑞凤眼中满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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