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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玻璃杯与玻璃杯很轻地碰撞彼此,清脆的一声,碎冰浮动。
&esp;&esp;放下杯子时,那只修长的手上,指骨因用力而泛出的青白却很久没退。
&esp;&esp;刮擦一声,椅子腿在大理石地面上磨出声响,向斐然毫无预兆地起身,低声:“出去一下。”
&esp;&esp;声音和面容都很平静,背影却仓促,似乎迫不及待。
&esp;&esp;出门了才发现没带烟,烟瘾犯得厉害,问旁边人要了一根。出了国,旅游的留学的移居的打黑工的,陌生人之间天然有一层肤色与文化的纽带,举手之劳能帮便帮。
&esp;&esp;“哥们儿,”递给他烟的是个北方人,斜眼,“年纪轻轻,手抖这么厉害?”
&esp;&esp;向斐然接过他递过来的白色烟管,不可思议,居然是一支莲花,即使在国内也少见的,他莫名记住了。
&esp;&esp;在法拉盛的日暮晚风中,在闽南话粤语和普通话中,有一个北方口音的陌生人递给了他一支莲花。
&esp;&esp;指尖在烟管上掐出了一个白色的月牙印,陌生人睇到了,笑问一声:“还抽不抽了?”
&esp;&esp;他火机递出半天了。
&esp;&esp;向斐然接过,指尖在街灯下显得苍白。
&esp;&esp;他拢手点烟,抿了一口,黑色单衣下的胸膛深深起伏。
&esp;&esp;和心爱的人走进婚姻殿堂,组建一个家,生儿育女,用漫长的余生丰满彼此的余生。
&esp;&esp;在二十五岁之前。
&esp;&esp;方随宁的话在耳边清晰地回响,后来失去声音了,似乎只剩下了方随宁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正如刚刚在餐桌——
&esp;&esp;刚刚在餐桌,他也曾那么短暂地失去过听觉和声音。
&esp;&esp;事情和最开始相比并没有任何不同,他一早就知道她会和别人结婚,自己也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走进婚姻殿堂。但知道她的理想有关婚姻后,忽然对未来产生了深刻的恐惧。
&esp;&esp;仿佛看到她很好的一生了。
&esp;&esp;这画面和当时在伍家里想象的她和伍柏延的那场人生电影不同。
&esp;&esp;那时候也许是举案齐眉,现在这画面里添进她的爱了。
&esp;&esp;联姻也可以诞生爱情。
&esp;&esp;向斐然很长时间没有掸烟灰,安静垂着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自嘲的。
&esp;&esp;不要小看她爱任何人的决心。她能爱别人,度过一生。
&esp;&esp;一支烟的功夫很短,等风散了散烟味后,他才返身回去。
&esp;&esp;再聊起女朋友时,方随宁明显感到他的兴致不那么高,问起异地恋打算怎么办时,向斐然说:“顺其自然。”
&esp;&esp;“哟。”方随宁一晚上尽捅刀子了,“不是怕被别人抢走吗?顺其自然肯定凉了。”
&esp;&esp;向斐然停下动作,安静看她数秒,目光沉如深潭:“说点好的。”
&esp;&esp;“百年好合呢?”
&esp;&esp;太好了,好到背弃她的理想,不可以。
&esp;&esp;向斐然想了想:“就祝,四年好合吧。”
&esp;&esp;“啊?”方随宁觉得他有病。
&esp;&esp;没见过给自己恋爱卡ddl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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