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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白霜低声道:“奴婢是为小姐高兴。”
&esp;&esp;辜七语噎,再看看前头的韶王殿下,他可比自己从容太多了。她定了定神,也学着他那般目不斜视,只管往前走。直等上了马车,才轻问了一声:“殿下,这就回府了吗?”
&esp;&esp;“这边回王府快,如今身上都湿了,还想去哪儿?”裴池道。
&esp;&esp;这话就好像是辜七贪玩似的,可实际上,她可半点没打那样的主意,只是想到了刚才那位姑姑末了说的那话罢了。辜七以为,裴池既然都来看了当年伺候过先皇后的宫人,实在没有到道理不在离京前拜别先皇后。
&esp;&esp;有关这位先皇后的事,辜七原先可真是没怎么听说过。一个逝去的人,倘若与她生前有关联的人都不再提起她,那这世上关于她的一切就会少得可怜。
&esp;&esp;细想想,这事还真是奇怪极了。若不是裴池是先皇后所生,只怕连她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
&esp;&esp;“先前那姑姑说……”辜七试探着问,一双眼直盯着裴池,总觉得刚才在那老妇人的面前他才稍稍流露出了几分本性本情。
&esp;&esp;“姑姑年纪大了,忘记了父皇曾经下过的圣旨。”沉默了片刻,裴池忽然开口。
&esp;&esp;雨越下越大,如瓢泼一般淋浇下来,些许水汽从又摇摇晃晃的窗帘子外钻进来,叫人觉得格外有些冷。
&esp;&esp;辜七几乎就要脱口问是什么圣旨,可转瞬见裴池神色委实不好,便就此打住了。既然韶王殿下这问不出个究竟来,她何不去问问太后,想来太后该是最清楚事情原委的。辜七前两日在马场受了惊,
&esp;&esp;元宁殿内,辜七陪着太后娘娘用过午膳就随着去了内殿说话。
&esp;&esp;太后娘娘心宽体胖,加之这着心情极好,导致身材上又更为长进了一步,叫由辜七陪着说了半会话就有些困乏,想要午睡了。
&esp;&esp;辜七可等不及太后午睡起来再问,当即痴缠着的问了起来:“太后跟妙妙儿说说殿下小时候的事情吧。”她拿圆溜溜漆黑黑的眼直盯着太后,眼中全是期盼,叫人不忍心拒绝。
&esp;&esp;何况太后娘娘何等敏觉,听她忽然提了这么一话,立即就晓得了她今日巴巴的进宫来多半就是为了问这事。太后想了想,倒是觉得正常得很,妙妙儿同老三成了亲,想要知道那些旧事自然只会问自己。
&esp;&esp;太后先幽幽叹了一声,过后才道:“老三虽然年幼就被打发去了封地,外人看着是不得圣宠,但对于他自己而言,却未必不是好事。其实,他在宫里头的那些年月过得也不多快活。归根究底,错都是阿菡和皇帝……”
&esp;&esp;她没继续说下去,似乎那段往事实在不堪回首,便是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十分艰涩。
&esp;&esp;辜七憋了满肚子的疑问,便接了话道:“是先皇后?”
&esp;&esp;太后转了眼看身侧之人,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阿菡正是先皇后的小名,只是当初她死的时候,皇帝再不准任何人提起她。其中也包括,老三。”
&esp;&esp;这倒是解释了为何辜七一直不曾听闻过这位先皇后。此事这般有异于常,里头多半藏着涉及了皇家不可对人言的辛秘。一时,辜七有些犹豫还不要继续问下去,然而,对于这桩事,她内心自然是是想要知道的。
&esp;&esp;“怎么想知道却又不开口问了?”太后了然笑了一声,问问。
&esp;&esp;这还真是将辜七的脾气秉性看了一清二楚,辜七便不再迟疑,软糯糯的卖乖:“妙妙儿怕这桩旧事不该被人提起来。”
&esp;&esp;太后看她的神情很是宠得不行,此时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只当这是你夫君先前的旧事,别当成了宫里头的不光彩。既然是夫君的事,这哪有什么不该问的?”
&esp;&esp;辜七一想,还真是这话,眼中一亮,随即点着头赞道:“皇祖母说得极是。”她把这一声皇祖母喊得极为甜腻,真是喊进了太后娘娘的心窝。太后寻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靠着,微微眯起眼,仿佛心思都已经飘到了远方。
&esp;&esp;若不是被人提起,那些事沉在岁月里,早就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esp;&esp;“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皇帝,也才如老三现在这个年纪。一回,他出宫微服出游,在乐弦台见到了跳祭舞的阿菡,一见倾了心,许她皇后之位。阿菡的老子不过地方知州,想让她称后,比登天还难。可当时的皇帝却办到了,他不顾群臣百官的反对,到底是给了阿菡皇后之尊……”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到如今,她还能再感受到当初要做成这件事情的为难。若非真心相爱,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esp;&esp;听到这辜七心里头却是微有诧异,心想如今的许皇后贫寒出生已叫天下女子唏嘘艳羡,却原来前头已经有先皇后的例子在那了。这般说来,陛下应当十分爱重先皇后才对,可为何后来又会是那般结局的呢。
&esp;&esp;只听见太后娘娘稍舒缓了口气,又道:“后来有一日,皇帝无意间发现,原来自己当年微服出游时遇见的并非是阿菡,而是阿菡的双生姐姐阮莲。一夕之间,所有恩爱全数轰塌,皇帝同阿菡爆发了很大的争执,后来就渐渐少踏入乐弦宫了……”
&esp;&esp;辜七决计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可细想想,这也实在太……太叫人匪夷所思了。虽是两姐妹,可总也不能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如何能认错。再则,既是认错了这么多年,又是个什么偶然才叫陛下知道了真相?辜七相信,当年的事情绝不是这般简单。
&esp;&esp;“……到后来,两人形同陌路。而阿菡抑郁成疾,在来年七月初三的深夜……自焚在了弦乐宫。”
&esp;&esp;“啊!”辜七闻言忍不住掩着唇低呼,先皇后竟是自焚而死。光是想想,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的冷颤。要至何等心冷失望才会做出这事来,转念,她心头猛跳,问道:“那……殿下呢?当时殿下在哪?”
&esp;&esp;“当晚,老三就在弦乐宫。到最后一刻才被一个叫苏娥的宫女救了出去。”
&esp;&esp;“那殿下岂不是……?”辜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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