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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将荷叶饼塞进嘴里，这才说：&ldo;冻的。&rdo;囡囡说：&ldo;我知道，是冻疮，太冷了，冻的。你们家里没有暖气吗？&rdo;小男孩摇摇头：&ldo;我家只有炕。学校有暖气。&rdo;&ldo;你家在哪里呀？&rdo;亮亮问。小男孩说：&ldo;通州。&rdo;孩子们都不知道通州在哪儿。&ldo;那痛不痛啊？&rdo;亮亮关心地问。小男孩说：&ldo;不疼，晚上睡觉了之后很痒。&rdo;囡囡问：&ldo;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是谁？&rdo;小男孩垂下眼帘：&ldo;我叫高建军。我爸爸是高师傅，我妈妈已经死了。&rdo;他的话一出口，一桌子正在热热闹闹吃饭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在他们小小的心中，死亡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大家连带对高建军也有点畏惧起来，看他的眼神都有点闪躲。高建军低下头，将自己蜷缩起来。艳艳坐在他的旁边，突然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ldo;其实我爸爸也死了。&rdo;高建军抬起头转脸看着艳艳，艳艳冲他一笑，然后夹了自己碗里亮亮卷的一个荷叶饼给他：&ldo;这个给你吃吧。&rdo;亮亮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他知道小哥哥难过了，连忙说：&ldo;小哥哥，我的鸡腿让你吃吧，我没吃过的。&rdo;高建军点点头：&ldo;谢谢。&rdo;小男孩用后背擦了一下眼睛。饭还没吃完，几个孩子就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吃完饭，赵明月送走了各位同事，然后开车送于有芬母女去于有清那儿，于有清今年也没回去过年，姐弟俩家正好一起过。三个孩子坐在后座上叽叽呱呱地聊天，说着高建军的事。赵明月问：&ldo;你们说谁呢？&rdo;亮亮抢先回答：&ldo;一个小哥哥，他的手都长冻疮了，烂了，好吓人。&rdo;艳艳说：&ldo;他妈妈死了，家里只有他和爸爸，他平时在爷爷奶奶家里，放假了才过来的。&rdo;赵明月皱起眉头：&ldo;叫什么名字呀？&rdo;&ldo;他叫高建军。&rdo;囡囡年纪大一些，还是弄清了重点，&ldo;他爸爸叫高师傅。&rdo;赵明月想了一下，应该是电器厂那边的老员工。于有芬说：&ldo;是不是今天跟我坐一桌的老高啊？&rdo;&ldo;他怎么坐到你那桌去了？&rdo;赵明月诧异地问，虽然两边工厂都是自己的员工，但是平时也没什么互动往来，吃饭的时候也是自动分桌了。&ldo;应该是他们那边坐不下了，来我们这桌的，是个很老实巴交的人。&rdo;于有芬说。赵明月心想，等开年了再去了解一下情况，家里条件有困难的员工，应该要多一点照顾才行，一个好的公司，是能使每一个员工都能有归属感，这样他们才会对公司有更多的热爱和忠诚。他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沈旭跃才刚回到家，是自己开车回来的，现在工作的地方比原来所在的地方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这样以后不管回家还是去探望都方便多了，如果高速修起来就更好了。赵明月送完于有芬母女回来，看着才到家不久的丈夫：&ldo;可算是赶回来了，什么时候调回北京就好了。&rdo;沈旭跃认命地说：&ldo;没把我调到南方或者西北去就不错了，不敢奢望回北京。&rdo;赵明月轻叹了口气：&ldo;那要是这期任满调你到外省去，可怎么办？&rdo;沈旭跃握着妻子的手：&ldo;大过年的，不叹气。去外省也没什么，现在不是都开通民航了吗，到时候直接坐飞机回来。&rdo;赵明月笑道：&ldo;我还是赚钱去买私人飞机吧。&rdo;&ldo;瞎说，咱们国家哪有私人飞机。&rdo;沈旭跃好笑地看着异想天开的妻子。赵明月说：&ldo;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反正我要好好赚钱就是了。&rdo;&ldo;别掉钱眼里去了。&rdo;沈旭跃对妻子赚钱的本事真的非常佩服。赵明月说：&ldo;我才不掉钱眼里呢，钱这个东西，你被它奴役着，自然就会被它左右，你奴役着它，你就能发现可以利用它做好多事情。我赚钱的同时，不也正在养活着更多的人？钱是个双刃剑，利用好了，就能够做很多好事。&rdo;沈旭跃赞许地竖起拇指：&ldo;高见！对了，我们市里正在搞招商会，你有什么建议？&rdo;赵明月想了想说：&ldo;我的建议就是别杀鸡取卵，看到利益就走不动道。要看那钱能不能赚，要是牺牲子孙后代的利益去赚钱，那就是断子绝孙的钱，这事儿咱们可不能干。&rdo;她说的是事实，八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变成了全世界的加工厂，欧美许多污染严重的厂子都往中国转移，一些领导干部为了追求gdp和政绩，完全不顾可持续发展，将污染严重、破坏大的厂子引进来，结果就成了一个影响当地居民生活的大毒瘤。沈旭跃笑道：&ldo;这个是必须的，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rdo;赵明月点头：&ldo;对，你是这方面的专家。&rdo;&ldo;唉，专家说不上了，要是一直都在做学问，可能真成了专家了，现在做了这一行，就只能算个内行人士罢了。&rdo;沈旭跃说。方臻从外面进来，看着屋里说话的小两口，笑道：&ldo;大过年的，还在忧国忧民，赶紧来帮忙贴春联，然后准备吃饭了。&rdo;赵明月笑道：&ldo;来了。&rdo;沈旭跃将外套穿上，出门去贴春联去。京京带着两个小弟弟在院子里放鞭炮，亮亮和壮壮不怕冷，哥儿几个裹得厚厚的，各拿着一根香，颤巍巍地去点鞭炮的捻子。天气太冷了，不多会儿香就熄了，京京便打发那两个小哥俩跑回厨房去点火，点燃了继续再来。赵明月说：&ldo;京京，让弟弟们离鞭炮远一点，别隔太近了，小心炸伤了眼睛。&rdo;京京说：&ldo;知道。&rdo;&ldo;妈妈，我很小心。&rdo;亮亮吸溜着鼻子脆生生地说。&ldo;对，就是要小心一点。&rdo;沈启学站在凳子上，将浆糊刷在门头上，然后跟下面的人说：&ldo;好，春联拿来。&rdo;沈旭跃便将春联挑出来，递上去：&ldo;左一点，对，就那个位置。&rdo;赵明月看着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去厨房了。厨房里氤氲着热气，各种浓郁的食物香味扑鼻而来。这里人是最集中的，沈母在剁rou和饺子馅儿，杨茂林在掌勺，沈馥郁在揉面。&ldo;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rdo;沈母说：&ldo;你帮我把葱都给择了洗了，还有白菜也洗了。&rdo;赵明月卷起袖子：&ldo;好。&rdo;方臻则忙着收拾桌子，将碗筷都在桌上摆好，只有沈父像个老领导，背着手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像是在视察，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暮色渐渐笼下来，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密起来，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年渐渐就热闹起来了，这时隔壁邻居家的鞭炮也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青色的硝烟腾空而起。亮亮和壮壮急了，亮亮扭过头说：&ldo;妈妈，隔壁都放鞭炮了，我们什么时候放？&rdo;沈旭跃哈哈笑道：&ldo;快来拿鞭炮，让京京去放，你们都进来，洗手准备吃饭了。&rdo;赵明月从厨房出来，带着儿子和壮壮去厨房洗手。京京拿出鞭炮，用竹竿挂起来，然后说：&ldo;放鞭炮了，快进屋去啊。&rdo;然后点燃捻子，将竹竿递出去，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亮亮和壮壮在门帘里拍着手：&ldo;噢、噢，过年了！&rdo;赵明月看着欢天喜地的儿子，也露出了笑脸：&ldo;对啊，过年了。&rdo;亮亮掀开门帘子：&ldo;妈妈，下雪了呢。&rdo;&ldo;是真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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