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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凉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ldo;总有一天能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rdo;她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生活经验，知道这个年代遍地商机，然而商机再多没有本钱也是抓不住的，所以只能一步步来。高盼看着姐姐，也莫名觉得受到了鼓舞，姐姐真是一个乐观又坚强的女强人。月色撩人姐妹俩赶在五点前到了棉纺厂，在厂门口大樟树的阴凉地里占了个好位置，这样就不用晒太阳了，虽然已经五点了，太阳还是很毒辣的。摆摊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有卖凉粉的、卖冰棍的、卖小吃的、卖水果的，甚至还有卖菜的，就像一个小市场一样热闹。高凉耐心地等着，高盼白皙的脸此刻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紧张的，高凉用帽子给自己扇着风，对妹妹说：&ldo;是不是太热了？你先去坐着歇会儿吧。&rdo;高盼咬着下唇，有些不太自信地说：&ldo;姐，能卖掉吗？&rdo;&ldo;能吧，这么多人，咱们这份量也不算多。&rdo;有了昨天的经验，她今天把份量弄得少了些，尽量不剩下。高盼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看着棉纺厂宽敞气派的大门，从铁栅栏门望进去，能看见里面半旧的高大厂房，还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坛，几株茂盛的夹竹桃正开着艳丽的红色花朵，里面的环境干净又整洁，在这里工作应该特别好吧，起码不用像她们姐妹一样晒大太阳，每个月还有固定的钱拿，高盼心想。终于，铃声响了起来，工厂下班了，穿着清一色深蓝色衬衫制服的工人出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自信与从容的笑容。有人直接骑车离开，有人停下来开始买东西。高盼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过来帮忙了。几乎没人见过这样的凉拌菜，有人好奇地问是什么，高凉解释说是凉拌菜，并热情地劝说人们免费试吃，有人怀着好奇心吃了一口，还没说话，一个声音突然cha了进来：&ldo;呀，你还真来卖凉拌菜了？&rdo;高凉和高盼循声望去，看见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庞，这人应该是李俊毅的朋友，俊伟生日那天一起吃过饭，不过高凉只记得他的外号叫旺旺，不知道具体名字，她不可能叫人绰号，便笑着点头打招呼：&ldo;是的。你下班了？&rdo;汪彦君身上穿着棉纺厂的工服，跟普通工人深蓝色的衬衫不一样，他的衬衫是浅蓝色的，不过左边胸口同样绣了红色的棉纺厂logo，看得出来工种不太一样，他探头往高凉的推车里看了一下：&ldo;很多新品种，我都没吃过，可以尝尝吗？&rdo;高凉笑：&ldo;当然可以。&rdo;汪彦君每种都尝了一点，然后说：&ldo;每样都给我来点，称两斤。&rdo;&ldo;自己夹吧。&rdo;高凉赶紧递过夹子让汪彦君自己夹菜。汪彦君一边夹菜一边对身后的同事说：&ldo;你们也买点尝尝吧，味道很不错，这种天吃凉拌菜最开胃了，省得回家开火做菜。老板是我朋友的妹妹，菜做得绝对干净卫生，放心买吧。&rdo;高凉笑着补充：&ldo;菜都是我下午刚做好的，绝对新鲜。&rdo;汪彦君一带头，不少人围了过来，试吃过后，发现口味果然出奇地好，而且价格也不算贵，于是这个买一斤，那个要半斤，高凉和高盼瞬间立即忙得不可开交起来。汪彦君也没马上离开，退到推车后面，看着高凉卖菜。高凉准备的菜不多，只有十几斤，十几分钟就卖光了。汪彦君等她们卖完才说：&ldo;我说了吧，我们厂里人的购买力是相当强的，你这量有点少，完全可以再多做一点。我走了，再见！&rdo;&ldo;等等，大哥，今天的菜就送你吃吧，这钱还你。&rdo;高凉叫住他，拿出两块钱递给他。汪彦君看着她：&ldo;这是干什么？怕我付不起钱？&rdo;高凉真诚地说：&ldo;不是，今天多亏了你帮忙。你是俊毅哥的朋友，我第一次过来，是该请你吃的。&rdo;今天若不是汪彦君帮忙，她的菜肯定不会卖得这么顺利。&ldo;不用，我昨天已经吃过了。&rdo;汪彦君摆摆手，推着车走了。高凉愣在原地，昨天吃过了是什么意思？昨天她没见到汪彦君啊‐‐等等‐‐昨晚李俊毅说帮她卖了那些菜，难道是他拿去送给朋友吃了，今天早上给她的钱是他自己的？高凉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高盼看着姐姐愣在原地发呆，便小心地问：&ldo;姐，怎么了？&rdo;高凉回过神来：&ldo;没事，我们回去吧。&rdo;回家的路上，高凉一直都在想李俊毅帮自己买单这件事，要不要跟他说呢，其实他真的不需要这么帮自己，这点损失她还是负担得起的。但李俊毅绕了这么一大圈帮她，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如果把钱退回去的话，双方都会很尴尬吧，要怎么才能还得起这个人情呢。吃过晚饭，弟弟妹妹们又到俊伟家看电视去了，高凉洗了澡，也摇着蒲扇过去了。一屋子人都聚精会神地围着一个比两个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彩电看《射雕》，除了自家弟妹，还有附近几家的小孩，王奶奶和俊伟也饶有趣味地在看，唯独不见李俊毅。高凉随口问：&ldo;俊毅哥又出去了？&rdo;李俊伟答：&ldo;在他自己屋里看书。找他有事？&rdo;高凉似乎从没主动找过他哥。&ldo;哦，没事。&rdo;高凉也没好意思去找李俊毅道谢，虽然道个谢非常有必要，还是碰上了再说吧。王奶奶热情地邀请她：&ldo;凉凉来坐，看一会儿电视。&rdo;高凉不好直接就走，留下来看了一集电视，她实在太困了，再精彩的剧情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她便起身出门来，准备回去睡觉。院子里没有灯，只有月光，接近满月，银色的月华如水银一般倾泻下来，铺满了整个院子，将一切都笼得朦朦胧胧的。有人在院子里抽烟，火光一闪一闪的，高凉不能确定是谁，就没说话，对方先开口了：&ldo;不看了？&rdo;高凉听出是李俊毅的声音，她走近两步：&ldo;俊毅哥，你没去看电视？&rdo;&ldo;早就看过了。中午的菜是你做的？挺好吃。&rdo;高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ldo;谢谢！&rdo;李俊毅又问：&ldo;今天下午菜卖得还顺利吧？&rdo;高凉忙点头：&ldo;挺好的，很快就卖完了。你那个朋友帮了我不少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好意思问。是不是你跟他说的，让他去帮我的忙？&rdo;李俊毅轻笑了一声：&ldo;他叫汪彦君。我就跟他提了一下，让他照顾点你的生意。他真过来了？&rdo;&ldo;嗯，来了，帮了我的大忙，谢谢俊毅哥！&rdo;高凉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将替自己买单的事问出口，&ldo;那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rdo;李俊毅突然叫住她：&ldo;高凉，你想不想找份稳定的工作？&rdo;高凉停下来，诧异地说：&ldo;稳定的工作？&rdo;李俊毅&ldo;嗯&rdo;了一声：&ldo;我有内部消息，铁道部今年要招一批乘务员，通过考试才能进。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报个名。&rdo;高凉一听，顿感十分意外，铁道部的工作那可是打不破的铁饭碗，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可是进铁道系统那是非常难的吧，除了从学校分配过去的，一般都是内部职工子女顶替上去的，怎么可能轮得上自己？李俊毅虽然这么简单说一句报名，不知道要求多少人，她可没那么大脸给人找那么多的麻烦。高凉摇头说：&ldo;算了吧，不用。&rdo;这下轮到李俊毅诧异了：&ldo;为什么？&rdo;这么好的单位，福利待遇都好，谁不愿意去啊，就怕没机会。高凉诚恳地说：&ldo;乘务员的工作都是在火车上来回奔波，我担心照顾不上弟弟妹妹。&rdo;这倒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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