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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2页）

&esp;&esp;项明章说：“这是端详着沈若臻，三天而已，似乎消瘦了一圈，恐怕胃口不佳，他说：“我让你缓一缓精神，你觉得怎么样？”

&esp;&esp;沈若臻道：“我冷静下来，思考了现在的处境，还有以后该怎么办。”

&esp;&esp;“我也反复考虑过。”项明章不加任何美化和掩饰，“这里是现代社会，你作为沈若臻，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没有一个合法公民具备的一切。”

&esp;&esp;箱中这些旧物，就算可以佐证沈若臻的身份，然而向现代人证明他来自上个世纪，本身就荒谬如同悖论。

&esp;&esp;沈若臻决定做“楚识琛”的时候就想到了，现在他适应了这个社会，学了很多东西，说：“我可以隐姓埋名，只求生存。”

&esp;&esp;“你真的愿意？”项明章道，“乱世挣扎不肯做匹夫，复华银行的一把手，你真的甘心庸碌埋没？”

&esp;&esp;沈若臻迟疑了一瞬：“那些都过去了。”

&esp;&esp;“可是你从来没变。”项明章说：“你成为楚识琛，亦思内忧外患，你尽心尽力去挽救，楚小姐被逼婚，你出手阻止。公司和楚家都依靠你，其实你也靠着这个烂摊子，施展你的抱负和当家人的保护欲。我说得对不对？”

&esp;&esp;沈若臻深藏的心思被看穿，被挑破，竟有一些痛快，他索性坦荡承认：“对，你说得没错。”

&esp;&esp;项明章继续道：“你披着‘楚识琛’的身份，办了多少事你记得吗？主动找我进项樾，做秘书，是能屈能伸；借我的手打击李藏秋，也算不择手段；千里迢迢去哈尔滨请周恪森，又成了一片丹心；为了这次的项目彻底不掩锋芒，你根本抛不下成败和功业。”

&esp;&esp;项明章细数沈若臻在新社会展现的一桩桩事迹，亦是他对这个人从赏识到沦陷的过程。

&esp;&esp;沈若臻听得发怔：“原来做过那么多事，就算败露也无憾了。”

&esp;&esp;项明章说：“败露后你就是骗子，一切都会变质。欺骗楚家人的感情，插手亦思的公务，楚太太和楚小姐会伤心，李藏秋会趁机反扑，拥护楚少爷的人会觉得发生了一场闹剧。”

&esp;&esp;“我何尝不知。”沈若臻道，“亦思形势好转却不稳固，楚太太脆弱，小妹还没毕业，不能挑大梁，和李家父子的关系也没有根断……”

&esp;&esp;项明章击中要点：“所以楚家和亦思需要你。”

&esp;&esp;沈若臻说：“你的意思是？”

&esp;&esp;项明章道：“我希望你继续做楚识琛，待在项樾和楚家，我会帮你隐瞒，直到成熟的时机再曝光。这期间想办法把你的真实身份落实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回沈若臻。”

&esp;&esp;心头大石蓦然坠地，沈若臻感觉自己浑身赤裸，他的欲望和顾虑，项明章全都摸清了，看透了。

&esp;&esp;这三天，项明章思考得很清楚，意识到，如果沈若臻内心漂泊不定，他又何来安全感？

&esp;&esp;所以他要沈若臻在这里安心，他才会放心。

&esp;&esp;但是还不够，项明章觑着沈若臻手上的戒指，雄鹰注定飞向高处，他道：“那天在海边找到你，我真想把你关起来，可你不是小猫，也不是召之即来的芙蓉鸟。”

&esp;&esp;沈若臻的胸口有什么东西满溢着：“那你打算怎么办？”

&esp;&esp;项明章从包里掏出便签和钢笔，说：“我要和你签一份新的君子协议。”

&esp;&esp;往事浮现，沈若臻问：“协定什么？”

&esp;&esp;项明章笔走龙蛇：“不准独自去亚曦湾，不准让我找不到，就算是鹰也要归巢，你不准去别处，只能落在我身边。”

&esp;&esp;沈若臻睁了睁眼眶，竭力把项明章看着：“还有吗？”

&esp;&esp;笔尖忽停，项明章轻咳一声，又加了搁下笔，从大衣口袋掏出那张泛黄的黑白照，他狡猾地提前收了起来：“为你来回奔波带回这一箱东西，我收个回扣不过分吧。”

&esp;&esp;亿万豪宅空置不理，却私藏一张民国三十二年的旧照片，沈若臻觉得好荒唐，他说不出话来，起身绕过宽大的茶几，弯下腰，直接在协议上签了名。

&esp;&esp;项明章确认：“照片给我了？”

&esp;&esp;沈若臻说：“是。”

&esp;&esp;项明章站起来，贪婪地看着沈若臻：“除了照片，活人我也要。”

&esp;&esp;曾经各留一线，沈若臻始终记得在哈尔滨那一夜的克制，这次他先声夺人：“项明章，你喜欢我吗？”

&esp;&esp;项明章从索要答案变成了回答的那个，他忍耐得够久了，明明白白地说：“是，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esp;&esp;他逼近沈若臻跟前：“我为你沈少爷神魂颠倒，金屋藏娇都怕亵渎，想要名正言顺地确认双方关系，那你准备好了吗？”

&esp;&esp;沈若臻胸腔滚烫，委婉又露骨：“上次问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抱着我的。”

&esp;&esp;缦庄预备的衣服是项明章的尺寸，白衬衫有些宽大，笼罩在沈若臻的身体上显得空，项明章抬手握住他的腰，窄薄柔韧，掌心摩挲至背后，一只手臂足以搂个满怀。

&esp;&esp;抱紧了，贴住了，项明章另一只手从大衣襟内摘下怀表，勾着表扣，小银盘悬垂在彼此之间左右晃荡。

&esp;&esp;他盯着沈若臻，重复在瑞士遇见这只怀表时说的：“他很漂亮，让我有些心动。”

&esp;&esp;沈若臻分不清是哪个“他”，仰着脸，仿佛在跟一块精美的怀表争颜色，说：“你在炫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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