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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前院后院都异常安静，夏滔滔请求悄悄地离开，崔发也点头允诺下去。府里仆从没听到信儿，自然各忙各的事。临近年关，置买衣裳，添置年货，都够他们忙一阵的。

&esp;&esp;他们不知道夏滔滔会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永久离开，于是谁都没注意，也没怀疑，她会去大房院里探望。

&esp;&esp;院里冷清萧肃，前天下的雪一层层堆在屋顶上，瞧起来能把这屋顶给压塌。王氏这院里的墙也透着几个洞，冷风呼呼窜进去。

&esp;&esp;这样显落魄的院，不说是家里大房的，还叫人以为是哪个苦命的婆子常居在此。

&esp;&esp;王氏坐在屋门外的小马扎上，靠着门扉，拿着手里大姐的旧衣裳念念叨叨。发髻胡乱松散着，脸色被地灯映照得愈显苍白。

&esp;&esp;夏滔滔心头一颤，她进府不过数日，竟亲眼见证了王氏从精明到痴傻的模样转变。

&esp;&esp;走近，王氏也只往抱进沾血衣裳，死死揣在怀里。

&esp;&esp;“夫人，我今晚就要走了，日后再也不见。”

&esp;&esp;原本夏滔滔只是来走个过场。毕竟这是崔府，崔家于她来说也算有恩，王氏是主母，按礼按辈，她都要上前行礼。说罢转身，谁知王氏猛地拽住她一群下摆，借力径直站起身来。

&esp;&esp;夏滔滔微愣，“夫人，还有什么事么？”

&esp;&esp;王氏细眉纠着，面露犹豫，复而又显决绝。思忖半刻，臊眉耷眼地把说衣裳推进夏滔滔手里。

&esp;&esp;事到如今，王氏想着破罐破摔。瞒了这么多年，她就快被逼成真疯子了！眼见崔沅绾与她愈来越远，王氏怕日后没指望，只想讨好崔沅绾，求个心安。

&esp;&esp;“劳烦小娘子，把这衣裳送到二姐面前去。”王氏握着夏滔滔的手，殷切说道，“她不愿意见我，我也没脸面见她。小娘子切记亲手送到，不能假手他人。”

&esp;&esp;王氏的请求更像是命令。她就算再卑微，也有意无意地端着贵妇架子。纵是个纸老虎，也比花楼里出来的脂粉强。

&esp;&esp;好在夏滔滔没多计较，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认定了就一定要做到。握紧手里的衣裳，正欲往后退时，又被王氏拽了回来。

&esp;&esp;王氏似是蓦地开窍，后知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劳烦小娘子也把这封信交给二姐，就说里面有她想知道的事。”

&esp;&esp;王氏客客气气地称夏滔滔为小娘子，态度可比对张氏的好太多。今时不同往日，若夏滔滔是个有野心的，她自会拿出那时的一套整人法子，叫这花楼里出来的小贱人尝尝爬人家床的滋味。

&esp;&esp;只是夏滔滔年纪与崔沅绾相差无几，在府里从不作妖，不给人使绊子。王氏别的长处没有，却对崔发尤其上心，连带着对崔发身边的人也上心。她能看出，夏滔滔到府里来做姨娘，是为了旁的事。夏滔滔心里并没有崔发，至于那事是什么，对王氏来说不重要。

&esp;&esp;没有威胁的人，王氏自然不屑多花心思。何况早先她有一次无意窥见，夏滔滔与崔沅绾走得极近，想两人之间定有什么纠缠。

&esp;&esp;王氏被晏绥警告多次，也被这女婿整过多次，心里发憷，再不敢惹崔沅绾生气。

&esp;&esp;“小娘子一路走好。”王氏说道。

&esp;&esp;夏滔滔觉着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给亡故人说的祝福一样。忙着赶路，来不及多想就转身告别。

&esp;&esp;想着有崔沅绾相助，去钱庄的路总该是顺畅通达才是。推开府门，面前停着一辆马车，那气派样式，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崔沅绾派来的车。

&esp;&esp;车夫虾着腰伸手请她上车。

&esp;&esp;夏滔滔刚迈开脚，蓦地想到一事，忙问着车夫，“你可知，崔娘子现今在何处？”

&esp;&esp;车夫支支吾吾，过了半会儿，猛地拍拍脑袋，说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esp;&esp;“家主家母二人去京郊一处园子里游玩，昨晚刚走，怕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呢。小娘子找家母有什么事，可是很急？”

&esp;&esp;车夫是一位暗卫军缩骨易容而扮，见夏滔滔打听崔沅绾下落，又想到先前晏绥的吩咐，多出一个心眼，话里满是防备。

&esp;&esp;夏滔滔走的时候把那旧衣裳和书信放到了背着的包裹里，见车夫存疑，忙把包裹解下来，往前一推，坦然道：“这里有夫人给崔娘子的信和物件，我想娘子也需要这些。既然她回不来，那我就先去钱庄等她罢。”

&esp;&esp;夏滔滔淡定自若的样子叫车夫放轻了戒备，崔沅绾先前确实提过夏滔滔去钱庄的事。车夫没再说话，邀夏滔滔上车赶路。

&esp;&esp;马车走到轩礼门，出内城去钱庄的最后一道关卡，被迫停了下来。

&esp;&esp;“是在查什么东西。”车夫扭头说道。

&esp;&esp;夏滔滔心里困惑，大半夜的，内外安宁，要查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esp;&esp;悄悄掀开车帘，出门排着长队，前面的马车都被拦截下来，一辆一辆查搜着。到他们这辆车，约莫就拖到了宵禁，哪里还能出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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