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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第1页）

&esp;&esp;“看我什么？”她来了兴致。

&esp;&esp;“看你像一只王八。”颢苍想了一下，如实作答。

&esp;&esp;他并不觉王八有什么丑陋不堪，他自幼生长在天空与湖海之下，周遭好友从飞鸟走兽到王八游鱼，不一而足。

&esp;&esp;身边有好几个属鳖的朋友化形时与眼前少女所差无几。

&esp;&esp;他甚至怀疑眼前这姑娘也是个王八精。

&esp;&esp;倘若他对面的当真是个普通的姑娘，对方一定会被他这直言不讳气得扭头就跑，跑之前说不定还有打他两巴掌出气，柔姬却愣了一下，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esp;&esp;二人一路走着，人潮与花灯汇成一条条流波，数不清的花灯就像是海底缤纷的游鱼与珊瑚。

&esp;&esp;颢苍昔年为龙在江河湖海间游曳时，因他性子温和，游得又慢，身边常常跟随了许许多多的小鱼。

&esp;&esp;他有时候会叫这些小鱼藏身到自己的肚皮底下，以避免礁石的触碰与天敌的追击。

&esp;&esp;柔姬在他身边，就像是跟着他游动的小王八。他越对她好奇，行动间便多有照拂。

&esp;&esp;她却有些不耐烦起来，只觉得这人一直跟着她，实在麻烦。

&esp;&esp;趁着两人走得累了歇歇脚之时，她指着街对面的酥酪摊主动提出，她想要吃一碗酥酪。

&esp;&esp;她知道这个烂好人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esp;&esp;不若等他去买酥酪的时候，她趁机溜走，只当是被人群冲散，大家萍水相逢，好聚好散，也当全了双方一个面子。

&esp;&esp;打定主意之后，她便当真如一只小王八一般飞快钻入了人群，一个摆尾便无影无踪。

&esp;&esp;没了颢苍的碍手碍脚，她痛痛快快畅玩了一整夜。

&esp;&esp;带到灯散人静，月落星沉，天际淡白之际，她机缘巧合下绕回到那个巷口。

&esp;&esp;却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仍静静伫立在那儿，眉间肩头落了淡淡的白霜，白皙修长的手捧着一碗早已冷掉的酥酪。

&esp;&esp;待看到她时，颢苍极为吃惊地抬起眼。

&esp;&esp;“你回来了？”

&esp;&esp;柔姬一愣，这下彻底怔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

&esp;&esp;颢苍温和地冲她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esp;&esp;就这样，她与他成了最亲密的，无话不谈的好友，又顺理成章地结为了一对爱侣。

&esp;&esp;彼时二人都不敢向对方坦诚彼此的身份，很是装模作样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直到双方发觉对方容颜都不曾衰老，这才隐约觉察到不对劲。

&esp;&esp;这二十余年中，柔姬便一直以那副黑黢黢的模样与他共同生活。

&esp;&esp;她也曾想改换回本来的面目叫颢苍大吃一惊。

&esp;&esp;但也只是想想。

&esp;&esp;就算她真的变回本来面目，想必这个男人也不会有任何惊艳之色，或许只会短暂的，小小的楞一下，然后便神情自若地喊她洗手吃饭。

&esp;&esp;人的容貌只是一副皮囊，她与颢苍都不是在乎人容貌美丑之人，用一副丑一点的皮囊和换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有何意义？

&esp;&esp;果如柔姬所料，当二人身份开诚布公的这一日，颢苍对她那传闻中“三界

&esp;&esp;自娲皇抟土造人，人类自此便诞生行走于这个世界。

&esp;&esp;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夸父逐日，无一不书写着为人者锲而不舍、不屈不挠，敢于以一双手、一双脚，不畏艰险，改造世界，上下求索，勇于牺牲的精神与魄力。

&esp;&esp;在高贵的精神面前，所谓的“高贵”的血脉，不过是这世上最无耻之尤的骗局。

&esp;&esp;故事的主角可以是任何一个贩夫走卒，杀猪屠狗之徒。而著书立碑者，也绝不该局限于那些居位食禄的帝王将相之辈。

&esp;&esp;不论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大道之下，众生平等，从来便不以血脉、出身来定尊卑。人是自然之灵，却不可妄为万物之长。

&esp;&esp;颢苍只希望凌守夷能重新做回一个踏踏实实的，大写的“人”，一撇一捺，立于天地之间。

&esp;&esp;尊也是以道德为尊，卑也是以卑劣为卑。

&esp;&esp;“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他是柔娘的血脉，只是甫一出生便被抱养在那群人身边。这才养成他这个目空一切的冷傲个性。”颢苍道，“他本性不坏，若非如此天上的那位也不会对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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