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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因她父亲是个渔翁，母亲在水上诞下的她，故而教书先生沉吟再三，替她取名“凌波”。

&esp;&esp;这是个极其动听的，又有文化的名字，村里人也常常笑她说，凌波长得那么漂亮，名字又取得好，日后肯定要嫁到大户人家享清福的。

&esp;&esp;她父亲母亲也只讪讪地笑笑，又高兴又隐忧，因为她长得太好了，对他们这个家庭而言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仙气飘飘的名字，她自小想得也和别人不一样。她很想念书，想配得上这个好名字，只家中贫苦，她一个女儿家还想念书无疑于痴人说梦。

&esp;&esp;家中既无钱供她念书识字，她便去村舍中偷听，每天忙完农活的时候跑到村学的墙角下，偷听一会儿。

&esp;&esp;其实她什么也没听不懂，但光听着村学里的学生们念书她就很满足了，他们念书的时候，嗓音抑扬顿挫，琅琅的，她觉得很动听。

&esp;&esp;村学不大，不过三间瓦舍，也只有一个教书先生，正是替她取名的那位。

&esp;&esp;偷听得时间久了，她也渐渐学会几个字，而教书先生也觉察到了她的存在。

&esp;&esp;教书先生并没有赶他走，只当她不存在。

&esp;&esp;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偷听，偷学，一直到学堂里讲到《诗经》，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sp;&esp;也正是在这一日，她被学堂的里的几个男学生团团围住。

&esp;&esp;他们看她长得好，一拥而上骂她：“小偷！”

&esp;&esp;“小偷！”

&esp;&esp;“我不是小偷！”萧凌波生气地大声辩驳。

&esp;&esp;“你没交束脩怎么不是小偷，我要去告诉先生！”

&esp;&esp;“还要告诉你爹娘！你不知羞！”

&esp;&esp;一群村童又跳又笑，鼓着掌像赶牛羊一样赶着她走，她臊得涨红了脸，心里又惊又惧。

&esp;&esp;看到她哭了那些村童反倒更加兴奋，“她哭了！！”

&esp;&esp;她用力搡开一个身形瘦弱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esp;&esp;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的田地。

&esp;&esp;不远处有一架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马车附近还有几个人。

&esp;&esp;她又渴又怕，鼓起勇气朝那几个人走去想讨碗水喝，出乎意料的，却看到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esp;&esp;这男孩看起来病恹恹的，生得十分苍白瘦弱，安静地坐在软毡上。

&esp;&esp;他似乎是跟家人一道春游出行来的，但神情有种置身事外，跟外界无干的冷淡。

&esp;&esp;他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那神气的模样，是她这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

&esp;&esp;她看得愣住，脸不自觉地烧红了，脚下不安地在地上蹭了蹭，想把自己这叠了一个又一个补丁的袖口藏起来。

&esp;&esp;这时，有仆役留意到她的存在，“这谁家的孩子？”

&esp;&esp;“你爹娘呢？”眼里算不得多友善，恐是怕被她这样的穷小子纠缠上。

&esp;&esp;她唯唯诺诺：“我渴得很，想问诸位大人讨一碗水喝。”

&esp;&esp;那小公子平静地看她一眼，道：“给她水吧。”

&esp;&esp;仆役这才转身给她倒了碗水，她狼吞虎咽地喝完，仆役又问她怎么一个人孤身跑到这里。

&esp;&esp;她把学堂里发生的事老实交代了，又忍不住看了这个同龄的小公子一眼。

&esp;&esp;像他们这样的贵人在她眼里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村里谁家吵架，打到最后都要请那些打扮得体面的乡绅来裁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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