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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裴望初缓缓松开了她。

&esp;&esp;两人都有心事，好长一会儿没人说话，直到小几上的香炉燃尽，裴望初轻声道：“殿下还没用午膳吧，外间的饭该凉了。”

&esp;&esp;他扶谢及音起身，带她到妆镜前坐下坐下，铜金镜里，两人的面容显出了几分朦胧的暧昧。

&esp;&esp;裴望初拾起发梳为谢及音梳发，银白色的发丝在梳齿间游动，像一尾倏忽起伏的银鱼，从犀角梳滑到他的掌心，被他轻轻拢住。

&esp;&esp;“放肆

&esp;&esp;裴望初陪谢及音用了午膳，然后随她去海棠园里散步消食。

&esp;&esp;无人打扰，他们在院子里消磨了一下午，谢及音让裴望初弹琴给她听，裴望初选了《凤求凰》，琴音哀戚而又缠绵多情，仿佛琴者真的心在此境似的。

&esp;&esp;谢及音靠在贵妃椅上静静听着，左手撑额，似是睡着了，又仿佛别有心事。

&esp;&esp;一曲终，裴望初按弦望向谢及音，“殿下要试试吗？”

&esp;&esp;“世人皆说七郎抚琴出神入化，我何必班门弄斧。”

&esp;&esp;“琴音为心声，本就没有高下之分，何况我知道殿下琴技高妙，不必自谦。”

&esp;&esp;他朝谢及音伸出手，玉指细长，骨节分明。谢及音的目光沿着他的手扫向他的脸，见他笑得温煦可亲，眼角微微勾起，仿佛收拢了暮秋熔金的落日，有种引人入胜的温柔。

&esp;&esp;这一瞬间，像极了当年在桃花树下曾为她挽发的裴七郎。一阵劲风扫过海棠树，谢及音的心里，也噼里啪啦落满一地的海棠果。

&esp;&esp;她犹豫了一瞬，最终扶着裴望初的手起身，踞坐在琴前的绣金软垫上，裴望初跪在她身后，虚虚将她拢在怀里，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esp;&esp;如此暧昧，又如此自然。

&esp;&esp;“殿下想弹什么？”

&esp;&esp;谢及音想起裴家定案的那天，她正是在此时此地等来了裴家要被满门抄斩的消息。那时她并没有把握能救下他，惶恐不安的心情至今记忆犹新，如今裴望初虽在她身边，她并没有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esp;&esp;“殿下？”

&esp;&esp;谢及音曲指拨弦，问他：“《别鹤操》会吗？”

&esp;&esp;裴望初“嗯”了一声，随她一起勾起了琴弦。

&esp;&esp;相传陵牧子之妻久无所出，陵牧子父兄要其休妻另娶，此曲即作与夫妻离散之际。据说陵牧子与其妻共弹此曲时，云间白鹤绕屋哀鸣，久久不去。

&esp;&esp;此曲哀绝，但裴望初刻意调高了音调，听来少了几分凄凉，多了几分缠绵。谢及音被他带着，渐渐也乱了节奏，弹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按弦而止。

&esp;&esp;她纠正裴望初，“裴七郎没听过此曲吗？不是这样弹的，心境不对。”

&esp;&esp;裴望初解释道：“原曲太过伤神，何况我此时心境这般，实在难以与陵牧子神通。”

&esp;&esp;谢及音问：“心境哪般？”

&esp;&esp;“有共奏之喜，无别离之忧。”

&esp;&esp;谢及音掌下的弦微动，睫毛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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