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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1页）

&esp;&esp;沿着收购站外面的路往前走，余洲看见一个小吃店门口围了一堆人。

&esp;&esp;在看清楚店铺名称的瞬间，他一个激灵，忽然朝人群冲过去。

&esp;&esp;小店门口垂挂隔绝冷气与热气的塑料帘子，放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孩反剪双手，被捆在椅背上。

&esp;&esp;孩子低着头，穿的是明显不合身的背心和裤子，脚上两只球鞋，大小和颜色都不一样。他低着头，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言不发，裸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都是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esp;&esp;“几岁啊？你几岁！”店老板拍拍他脸，“学人偷东西，你爹妈呢？”

&esp;&esp;男孩扭头朝他吐一口口水。

&esp;&esp;老板怒了，直接上手甩了个耳光，连人带椅子扇在地上。围观人群发出惋惜只剩，有大妈喊：“不要打呀，这么小，骂几句就行了。”

&esp;&esp;“有娘生没爹教，不打不行！”老板把小孩拎起来，掏出块菜牌挂在孩子颈上，菜牌背面空白，老板用红色马克笔写了个大字：贼。

&esp;&esp;“识字吗？”老板声音忽然缓和，“不识字我教你，这是贼字。懂吗？”

&esp;&esp;小孩头也不抬。

&esp;&esp;“你跟我念，我就放了你。”老板说，“大声点，贼！”

&esp;&esp;小孩被日头烤得站不住，耳朵额头通红，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他半信半疑，很小声：“贼。”

&esp;&esp;老板：“听不见。”

&esp;&esp;小孩声音提高了一点：“贼。”

&esp;&esp;“哎！贼！”老板拍打大腿，“记住了，你就是这种东西，你一辈子都是这种东西。没爹没妈，只能当贼。”

&esp;&esp;人群起初哄笑，后来笑声渐消。那孩子咬紧下唇哭了，没出声，只是用一种狰狞凶恶的目光死死盯着老板，大眼睛红得像兔子。

&esp;&esp;算啦。不要欺负他了。没人管也可怜。人堆里三三两两有人出声。

&esp;&esp;余洲站在人群里，看着十岁的自己归来者（3）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

&esp;&esp;宋凡尔问余洲，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已经过去太久，余洲回忆很吃力。他记得自己从河边走回去，路上下起了小雨。雨把他淋得湿透，他愈发伤心难过，一路哭得喉咙嘶哑，忽然在河岸边看到了一个小纸箱。

&esp;&esp;纸箱里放了只和他一样湿漉漉的小狗，冷得浑身发抖，黑色的圆眼睛盯着余洲，汪汪叫了两声，很虚弱。

&esp;&esp;余洲摘下两片大叶子给它挡雨，小狗面对面相互看了很久。小狗呜呜地蹭他的手，余洲生起了把它捡回去的冲动。

&esp;&esp;他拖着纸箱往前走，纸箱被淋湿了，拖着拖着烂了一半。小狗裹在破毛巾里，仍专注地看他。小余洲心里忽然翻涌过无数复杂滋味，他太小，理不清楚。他小声跟狗子沟通：我养不了你。小狗听不明白，软绵绵的耳朵搭在余洲手背上，拼命从他怀里汲取温度。

&esp;&esp;余洲茫然无措时，身边忽然停下两辆自行车。

&esp;&esp;两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看看余洲，又看看他身边的小狗。

&esp;&esp;她们之前路过，已经看到被遗弃的小狗。回家途中下起雨，两人放心不下，决定把小狗带回家。

&esp;&esp;小弟弟，可以把它给我们吗？女孩问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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