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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喝完一杯酒,早忘了方才说的话,拉着安之非得三个人干上几杯。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劝酒的台词一套一套的,还搬出一些前尘往事,加上林岫跟着起哄,安之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喝了两杯。伏特加兑橙汁,喝起来爽甜,后劲却不小,尤其第二杯,清逸那胡小子几乎没怎么往她酒杯掺橙汁,安之喝完不久就开始头晕目眩。她模模糊糊看着林岫与清逸又干了好几杯,直至头一沉,磕倒在桌子上完全没了清醒意识,连碰翻了杯子都不觉。月湖盛园的清源茶馆是一座二层楼高的江南古典原木建筑,庭院式结构,院子里不仅种满各式鲜花,还置放了几张秋千式藤椅。虞玮韬今天将这里包下,又命人精心布置了一番,准备正式向安之求次婚。可是等到十点还是不见她身影,他只得再次拨通电话。一次无人应答、两次无人应答,第三次还是如此,正当他疑惑并担心着准备挂断电话时,手机却接通了。好像是无意中按到一样,虞玮韬连叫了两声“安之”都没有反应,却是依稀传来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声音隔得有些远,他虽模糊听见,却无法仔细辩别。但这是安之的手机,虞玮韬心中一凛,正待挂了电话再打过去,耳边却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吼一声“安之”,仿佛自喉间压抑而出、满含□,紧接着便是女人极致的一声呻吟。虞玮韬顿觉四周白茫成了一片,眼前的繁花似锦苍白得犹如失血唇色,他不知道是他暂时的失了聪,还是电话那边已经安静下来。他按断电话,踩过遍地鲜花,踩过那颗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拼成的心,打开那个装满萤火虫的黑色玻璃缸。漫天的萤火四下飞散,在夜色中交织一幅魅丽画卷,他却头也不回地走出茶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作者有话要说:就没有人从头看一遍,然后给我表扬的?抹泪虞玮韬后悔赶去林岫公寓。或许只要没亲眼看到,他还可以自欺欺人。这样电话意外接通着,这样门户虚掩着,分明疑点重重,可是推门进去,一眼看到床上□相拥的两个人,他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安之头痛欲裂的醒来,推搡着眼前光裸的胸膛,道一声:“渴。”没有任何回应。虞玮韬的睡眠很轻,向来都比她早醒,就算他还睡着,她这样推他,他肯定也就一下子醒了,然后将水递给她。安之挣扎着爬起身,想看看他是否真睡得这么熟,却惊见侧躺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林岫!安之大骇之下往后一退,直跌下床。她挣扎着坐起,将凌乱散了一地的衣服统统围拢在自己跟前,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她脑中空白一片,只知不能惊动了林岫,待得稍稍穿戴整齐,逃命一般离开林岫公寓。安之心神不宁的回到公寓,全没了主意。洗澡时又在镜子里看到脖子上有两处类似吻痕的红印,更是方寸大乱。她反复冲刷着身体,强迫自己冷静,才稍稍有勇气回想昨晚的一切。昨晚她原是答应虞玮韬七点在月湖盛园清源茶馆见面的,因为失踪足有一个礼拜的林岫出现,她便先去找了林岫。后来她与林岫一起吃饭、喝酒,再后来清逸也来了,三个人干了两杯酒,接下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答应过虞玮韬再晚也会过去的,结果爽约,也不知他在茶馆等到几点。安之想起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不在包里,不知是丢了,还是落在林岫公寓里。她用固话拨打虞玮韬手机,他关机着。他从来不关机的,一大早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听,不知是有事,还是生气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昨晚上她跟林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印象全无?一早醒来她和林岫又怎么同睡在一张床上,还彼此□相对?安之的手抚上脖子,难道她真的与林岫在酒后做了不该做的事?究竟是谁送她去林岫公寓的,如果是林岫,他肯定会先送她回她公寓才是。时间还早,安之套了件无袖高领,急急赶往虞玮韬公寓。上次她等在他家门口等得睡着之后,他就把钥匙再次给了她。按门铃无人应答,安之开门进去,偌大的公寓空无一人。再看时间,临近上班,安之再次拨打虞玮韬手机未果之后,只能匆匆赶去公司。意外的是,虞玮韬一整个上午都没来公司,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安之心乱如麻,愧疚夹着疑惑夹着惶恐,哪有胃口吃饭。美朵见她一上午心神不宁、脸色不佳,饭也几乎没动一口,故意一脸神秘的道:“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了什么?”“什么?”她拨着饭粒,其实并不好奇。“我昨天和朋友逛街的时候,经过月湖盛园那个清源茶馆,看到那里围了好多人,你猜是怎么着?”“怎么着?”美朵故意卖了个关子,却看安之意兴阑珊的模样,也只好悻悻道:“昨天有人包了整个茶馆,茶馆的院子、围墙上铺满了鲜花,院子中间有好大一颗用玫瑰花堆起来的心、是立体式的呢,听说还装来了一箱萤火虫,都是用来求婚的。”美朵说着说着又鸡血了,两眼里都是兴奋的光芒,她捧着脸颊,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女人,“真是好浪漫好浪漫啊,我要是那个被求婚的女人,大概当场会幸福得死掉。”安之有听没听,起先并不觉得什么。半顷之后,脑中忽然一个激灵,顿觉心像被一把沾了蜜的利刃生生切成了两半,说不清究竟是甜,还是痛。她扔了筷子抓住美朵的手,急问:“你确定是月湖盛园那个清源茶馆?”“是啊。”安之扔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美朵,直奔办公室。“昨天我们只有一位客人,确实姓虞。”清源服务员的回答让安之手一抖,话筒“啪一声”摔在桌上。她一下子瘫坐在位置上,手心里全都是汗,只觉得胸腔内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跳着、带着巨大的回响,脑中一片空白。美朵气喘吁吁的跟来,就看到安之一脸煞白的坐在椅子上。她一边替她将电话放回,一边关切地问:“安之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她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高领,莫不是感冒了吧?安之木然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安之一下午魂不守舍。她问了杨秘书,甚至联系了小刘,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有人知道虞玮韬这一天是做什么去了,她甚至都找不到他。下班后她直奔虞玮韬公寓,先是在客厅等了会,心烦意乱又心浮气躁之下,索性来到东阳台小花园吹风。乌木竹风铃在风中轻轻晃动,发生“叮叮咚咚”泉水一般的清澈声音,落在安之耳里,却听得她一阵阵烦躁出汗。她将自己陷进那张她曾最喜欢的躺椅里,一手抓紧衣领子,想起刚才下班时美朵的话。“安之,三伏天穿高领,是不是昨晚七夕,我们的虞总太过用功了?”美朵观察了一下午,发觉安之并没有感冒的迹象,那这么热的天还穿高领,肯定是有更深层次的暧昧原因在了。临下班时她一下子挨近安之,伸出一手搂住她腰,安之当时只顾着低头拍掉她不老实的手,岂料她另一手却是瞄准她衣领下手。她虽第一时间跳身挣脱,但挣扎间,美朵肯定看到了她衣领下那两个浅红吻印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你们也太刺激人了,一个伤号、一个索性请假,怪不得你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济,原来是昨晚太过操劳了。”她看安之脸色更白,忙讨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反正到时候虞总跟你求婚,浪漫程度要是没有昨晚清源茶馆那规格,你就千万别答应哈。”她早已答应他求婚,虽然没有玫瑰、没有戒指、没有单膝跪地,但她心中是再慎重不过。她把一切都交给虞玮韬,以为下一步会是拜见双方家长,真的没想到他煞费苦心,会先补她一个这么浪漫的求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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