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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尚未来得及细看印卷,仅仅依样画葫芦抄写了一遍。她见识过不少神功,足以克服它们的吸引力,专心致志于修炼先天功。不死印法再怎么神奇,也很难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它对她的最大意义,是确认了魔门领袖自创武学的地位,也让她对紫气天罗充满了期待。
按照原有的发展轨迹,席应等人正在等候宋缺,却等来了岳山。江湖上无人知道岳山已经去世,所以祝玉妍也好,安隆也好,都认为这个岳山是真货。边不负瞧不起岳山,席应更是如此,遂悍然应战,结果判断失误,死在徐子陵手上。边不负见势不妙,飞也似地溜走了。
苏夜了解石青璇的心愿,当然不会阻止徐子陵杀他,只是在他死前,她必须先殴打他,直到他掉落秘籍为止。这件事办完,她就撒手不管,随便徐子陵如何捣鬼。
石青璇秀眉微蹙,不甚赞同地道:“你曾答应东溟公主杀死边不负。倘若边不负死去,东溟派应会给你不少好处。既然如此,你找安隆同行,岂不是多了一重保障吗?侯公子确认安隆和尤鸟倦都在成都,像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太常见。”
苏夜微笑道:“我并未完全拒绝与他们合作。阴癸派和他们两人都势成水火,不怕他们出尔反尔。把话说明白点儿,石之轩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席应身为灭情道之主,若非碰上生死攸关的大事,绝不会交出师门典籍。我要的就是他俯首帖耳,用武功换取一条小命,有外人在旁,场面说不定会很尴尬,也更增他的抵触。”
她顿了一顿,又道:“至于边不负,此人长年沉溺酒色,武功没有应有的那么高。他号称祝玉妍的师弟,其实连安隆都能杀他。东溟公主恨他,婠大小姐也对他极为厌恶。我希望能卖两家人情,所以能杀他就杀,不能的话,再等等也无妨。”
徐子陵露出无奈的笑容,叹道:“你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是看准了祝玉妍与石之轩今生不可能联手。即便魔门覆灭在即,他们两人间的深仇也无法化解。”
苏夜道:“是,只要安隆还是石之轩的朋友,祝玉妍就不会接纳他。不过……石之轩这人心思不可捉摸,居然创出专门对付安隆的破莲八着,并传授给侯希白,令安隆大为愤怒。曹应龙想要脱离他的控制,安隆肯定更这么想。另外,安隆生性自私自利,除了自己,谁也不在乎。他的为人就像祝玉妍所说,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奸商。只要对付我没有多少好处,他就不会自寻死路。”
石青璇也叹了口气,幽幽道:“好吧,反正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子陵在你得手后,再找机会杀席应。那时他惊魂乍定,说不定会放松警惕,更容易成功。”
徐子陵向来尊重苏夜的决定,发现石青璇并无异议,点点头道:“好,我有机会再见一见希白。他跟踪安隆已久,对成都亦很熟悉。有他帮忙,事半功倍。”
第二百零三章
婠婠大驾光临成都时,苏夜人还没到,也未弄出任何动静,所以她至今不知苏夜就在本地,苏夜却知道她。
《不死印卷》时时牵动着杨虚彦、侯希白的注意力,也是婠婠志在必得的宝物。她身为祝玉妍唯一弟子,自然清楚祝玉妍不及石之轩的事实,这才想要夺取邪王一生之武学精华,精心研读,找出击败他的方法。在这件事上,她的急切绝不输给前两人。
不为人知的是,石之轩对徒弟抱有偌大期望,一如祝玉妍对婠婠。他将印卷留给女儿保管,既是因为无法决定哪个徒弟有资格继承它,也是因为魔门中人冷酷无情的性格,一切由实力决定,很少讲究情义恩爱。
侯希白有双龙为助,得以险胜杨虚彦,并得到石之轩承认,成为印卷唯一传人。可惜他为人与邪王南辕北辙,过了很多年,也未能练成印卷上的武功,实在是一件憾事。
杨虚彦性格倒是合适,却在中途背叛师门,另投大明尊教。他平生最敬重畏惧的人就是石之轩,同时又想脱离石之轩的魔掌,对师父感情极为复杂,最后成功离开,也失去了邪王的庇护。
这两人出身不同,习练的武功不同,心性更有云泥之别。但无论哪一个,都有明显缺憾,难以承担石之轩的期待。
侯希白曾亲口承认,石之轩盼望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担起一统圣门的重任。如果他心狠手辣,邪恶冷酷,未尝不能练成不死印法,顺利超过婠婠。但他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只能望印卷而兴叹。更有甚者,外人只要稍微了解这位多情公子,和他打打交道,就知道石之轩着实是想太多了。
杨虚彦在血统方面占有优势,却心术不正,做事不择手段,且终日以刺客身份露面,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毫无一方首领气象。自他声名鹊起以来,到殒命玄武门,始终未能自立门户,只能依附别的势力,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石之轩两徒均难成气候,很难和婠婠抗衡,别说心计城府,连武功也有不如。他后来亲自出面,在祝玉妍死后,以君临天下的姿态现身,其实也是别无选择。
公平地说,在魔门年轻弟子里,婠婠和白清儿都有统合六派的潜力,奈何时不我待,同样没有一个成功,只能再等一代。苏夜并不想涉入魔门内斗,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假使有一天,她必须从中选择一人,那她估计会倾向于婠婠。
解晖应下苏夜的请求,联络蜀中势力,追查阴癸派门人下落。侯希白也通过安隆,密切注意城中异动。没过几天,川帮就传来消息,说边不负乃是城中某地的常客,曾多次光顾。
毫无疑问,那个地方又是一家青楼,名为“散花楼”,而且名气不小,极具规模,每到华灯初上时分,楼外长街就客似云来,夜夜笙歌。
边不负一直就是这个形象,最喜爱倚红偎翠的生活。席应则因习练紫气天罗,需要用这种方式调和内息。据说他男女不忌,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子陵第一次去散花楼,便撞上边不负本人,还险些被他发现,却不见婠婠芳踪。由此可见,阴癸派在成都另有落脚地点,这只是消遣之地。但婠婠不在,正中他们下怀,可以摆脱她的影响,一心对付席应。
苏夜确认过后,直接替换了徐子陵,每天晚上都去那里踩点。事实上,就算她找安隆合作,也只能追查到散花楼。此楼受川帮照拂,向来正大光明经营,不参与江湖风波。楼中老鸨、姑娘都会给安隆面子,却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得罪对方。
由于婠婠就在成都,席应似乎不再忌惮师妃暄,也不再用假名隐藏身份。当然,若非事先知道他的来历,就算当面撞上,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天君席应。
苏夜佩服之余,对他们的做法持怀疑态度,因为师妃暄可不是唯一的佛门弟子。等席应在大石寺犯下的恶行传扬出去,就算宋缺不来,其他佛门高人也会主动赶来。如果他撞上了净念禅宗,或者佛家四宗的四大圣僧,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他敢这样高调,应该还是因为宋缺早晚会过来解决,而其他人不愿抢天刀的风头。
席应和阴癸派井水不犯河水,但颇为亲近边不负。他们以前就经常共同行动,寻花问柳,眼下久别重逢,自然要重温以前的经历。两人来到散花楼的当晚,恰好是一个雨夜。漫天飘着毛毛细雨,街上的行人、马车却络绎不绝,全然不以这点小雨为意。
边不负每次露面,都做潇洒的文士打扮,显见很满意这个造型。席应气质和他有几分相似,白皙清瘦,身形颀长,书卷气相当浓厚,平时感觉文质彬彬,不太像练武之人。不过,他双眼中闪着一圈紫芒,眼神极为凌厉,自带令人心惊胆战的压力,正是“紫瞳火睛”的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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