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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端然受了，看她平身，再笑道：&ldo;长因蕙糙忆罗裙，果然薰衣的是你。&rdo;蕙罗薄露笑意，欠身不语。零陵香别名蕙糙，衣香中有理无理都添加零陵香，犹如在香药上署名。&ldo;你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让我每次穿上衣裳闻到香味，都会想到，这是蕙罗薰的？&rdo;赵佶问。蕙罗低首答：&ldo;就如官家授我多添了鸡舌香的浓梅香，嘱我鸡鸣时分去梅林一样。&rdo;丁香又名鸡舌香，鸡鸣时分即丑时。赵佶大笑：&ldo;我怕你不明白，还特意嘱咐周妩儿丑时薰好衣裳送来，看来是多此一举了。&rdo;蕙罗亦微笑：&ldo;官家若不点明丑时，恐怕奴家还是会多想片刻的。&rdo;赵佶赞叹：&ldo;你如此聪慧，不枉当年母亲疼爱你。&rdo;蕙罗闻言惊愕：&ldo;官家已经知道……&rdo;赵佶点点头：&ldo;我也是不久前才听杨日言说的……你犯了大错，孃孃本不容你，日言来找我，告诉我你是姐姐的养女，且张茂则临终前嘱他对你多加照拂，求我劝孃孃放过你。&rdo;于是在赵佶的周旋下，才有如今平安。真相大白，蕙罗心里一片空茫。这两个在她眼中做了不光明之事的人偏偏给了她太多关怀，还交织着养母的情分，是爱是恨，她一时辨不清了。愣怔之后，她开口道谢，赵佶竖食指示意她噤声，然后起身过来牵她的手，柔声道：&ldo;妹妹，来，我给你看妈妈的画像。&rdo;他牵他到书架边，取出一幅画挂好，果然是故皇太妃陈氏的写真。&ldo;是日言画的，你说像不像？&rdo;赵佶问蕙罗，&ldo;她去守陵时我才四岁，记不太清她的模样了。&rdo;蕙罗见写真上的母亲慈眉凤目，仪态端庄，和自己遥远记忆中的样子依稀有几分相似，却又并不完全重合。&ldo;我记得妈妈经常微笑，就算有时锁着眉头想心事，看见我来也会马上对我笑。&rdo;蕙罗说，&ldo;这幅画上的她太严肃了。&rdo;&ldo;是呢，我也记得她的笑容，笑起来左边脸颊会现梨涡。&rdo;赵佶道。&ldo;对呀，是这样，&rdo;蕙罗肯定，又点评写真：&ldo;也把她画得太胖了……我记得她饮食量小，人很清瘦……但是很会做点心，我很爱吃，每次做了都是给我吃的。&rdo;赵佶笑道：&ldo;我也吃过她做的点心……最好吃的是糖蜜韵果。&rdo;蕙罗如遇知己般惊喜点头：&ldo;还有圆欢喜！&rdo;赵佶也表示同意这观点。两人又并肩看写真，蕙罗叹道：&ldo;可惜写真不能有香，我记得妈妈衣裳上有淡淡的香气。那时年纪小，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香，长大后认识了香药，觉得这合香其中应该有沉香、龙脑和金颜香。&rdo;&ldo;还有丁香、檀香和安息香。&rdo;赵佶补充。蕙罗睁大眼睛：&ldo;官家还记得？＂赵佶苦笑：&ldo;那时我年幼，晚上睡觉常惊醒，每次醒来一唤她，她便很快过来安抚我。她离宫那天，吩咐我的ru保夜间穿她的衣裳，我c黄前不点蜡，醒来再唤她，闻见她衣裳上的香味，便以为ru保是她，所以ru保也长期用此香……&rdo;说到此处他声音略有哽咽之意，目中也有泪光一闪。蕙罗也听得难受，正欲出言劝慰，赵佶忽然神色一肃，收敛驿动情绪，正色问她：&ldo;所以，妹妹，既然我们有同一位母亲，你为何不帮我？&rdo;蕙罗无言以对。赵佶又道：&ldo;别的事也罢了，那晚先帝一言，事关我成败生死，你竟还只听他的，去给十二哥传递消息？&rdo;蕙罗依然沉默。&ldo;有人问你去哪里时，你还有机会，但你仍放弃了……&rdo;赵佶伸手托蕙罗下颌，迫她看他，&ldo;你知道若今晚坐在这里的是十二哥，我会怎样么？就算不提母亲，我平日那样待你，对我，你为何竟无半点顾惜？&rdo;&ldo;给我下令的是我的君主。&rdo;蕙罗含泪视赵佶，缓缓道：&ldo;而且，他对我好，没有目的。&rdo;赵佶幡然收回手，冷笑：&ldo;你认为，我接近你是有目的？以往种种，都是做戏？&rdo;蕙罗低首不语。赵佶久久凝视她，须臾，叹道：&ldo;每人心中都有一个戏台，有缘相遇，棋逢对手，便仔细搭一出，何论真情与假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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