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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她瞧的不自在,就那么杵在渐渐被潮水浸没的地上。末了,他两指入口,极清亮地吹了声哨,远处木筏晃过来后,他才背着身勉强开口:“去上头随意挑一间,委屈掌柜数日。”
、
说是随意挑一间,赵冉冉却哪处都不去,偏要跟他一间。
在这件事上,她坚决没有退让。
段征打心底里还是不愿相信她的故事,他素来将立业奉为第一要务,视女色为刮骨钢刃。
陡然冒出这么个未婚妻来,他辨不了真伪,却从心底里不愿接收。
可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寨子里人多杂乱,他亲自看着人,倒也更稳妥些。
从拉达港去巴坦岛来回最快也要四日半,外加筹钱所费,一连十余日,赵冉冉都宿在了他外间的小塌上。
这期间,她只是一味痴缠他,虽是安安分分,却是吃饭穿衣巡查闲逛,不论段征去哪里,她都非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水寨里的人也看出端倪,私下里便说大当家的像是绑了条尾巴回来。
索性就寝如厕,她还与他些方便,没有一跟到底。
南洋天热,几乎日日都要沐浴也。有一日段征同人切磋刀法回来,热的夜饭也先放了,打了两桶冷水,两下褪了衣衫,就在屋中冲起凉来。
寨子里放饭,赵冉冉正领了自己那一份,推开门端了进来就要与他同吃。
门一开,她当即立住。
他的身子像是养好了许多,四肢是流畅结实的线条,宽阔厚实的胸膛肩背处有陈年的浅疤,被日阳晒得有些麦色的身躯,似乎是比初见时更壮实了些,彻底褪去了最后一点少年人的青涩稚气。
视线下移,她蓦得惊醒,才红着脸要退出去时。
前头传来愠怒的嘲弄:“这么想看,今夜不若一同来睡?”
原以为能将人吓退,未料女子只是半红着面,抬头幽幽瞧了他一眼,遂轻轻颔首:“晚些我过来。”
缴帕的手一顿,他忽然后悔起方才的话来。
那日夜里,自是什么也未发生。
因着他,提前用矮柜抵住了内室的门。
第二日一大早,为了避着她,他是翻窗出去的,并且径直冒险去城内闲逛了一日,以解心乱。
而他前脚刚走,赵冉冉后脚便亦出了门。她去找了水寨的另一位头目,也就是那日的黄二爷。
……
三日之后,当陈氏的五百家奴列队再一次攻寨之前,俞番带了从宫中借调的一千精兵及时赶来。
陈氏自不敢与国主交锋,可也绝不愿就这么拱手失了水寨和港口,他们颇为守礼亦硬气得退避入城,却同王军明言,只待俞家掌事安全离开,他们便会同流匪一战。倘若败了,便是天命,亦绝不会同国主求援。
就在段征往麻衣外罩甲之际,他顿觉一股子无力,周身四肢的气力瞬息间被抽去了大半,长刀落地,不由得转头去身侧人。
见她面色笃定,他眼中顿时由戒备转作不甘恨意。
“小征,这里是吕宋。”赵冉冉并不惧,快步过去扶了他,声调谦然,“国主声势正隆,又得民心,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不必再过。”
肩头被反手一推,她被他带着摔去地上,咽喉处被他三指成钩捏住要害,即便是只剩了这么点力气,他亦能在瞬息间要她的命。
“我说过,在我死之前,一定先要你陪葬。”
咽喉被扼到生疼,几乎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贴的极近,她连挣动辩解都不曾,只是在极端窒息的痛苦中,一面剧烈地喘息,一面抖着手,细细去描摹上方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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