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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币十五节（第1页）

苏一直没有回来过，千寻渐渐将这种等待由外收敛至内了。

外在的等待是一种急切，内在的等待，是一种决心。

新买了一台相机，这是很久就想拥有的东西。与所有摄影爱好者一样，总想把美好的事物留在一帧相片中。我再次回到当初居住的旧巷子。那是在收拾童珏与英子的物品时，在日记本里发现的一张照片。

是紧闭着的窗户，碎花的天蓝色的窗帘。我能够想象到，一个端着咖啡杯，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站在那儿沉思。

街道很热闹，遇上了一个熟人。是经常在她家买生活用品的阿姨，她说，他今天结婚。

我抬头瞧了一眼那合上的窗户，窗帘换成了纯白色。如他的衬衣一样光鲜白净。不知觉的，我提起相机拍了一张。恰巧，他走入了镜头之中。

他发现了我，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今天穿得很正式，酒红色的领带，白色的衬衣，梳着旧式大背头。整个人显得成熟稳健，嘴边浅浅的酒窝，追述着他少年时的阳光。

一直站在街边等婚车过来，他上了车，随同身边的，还有他的妻子。是那天看见的女护士，很漂亮，与他很般配。

——街边顿时安静了不少，只有几个小孩子嬉闹着。我又看到了那日追着孩子穿衣服的男人。身边站着的小孩已经长大很多，灵动的一双眼睛好奇地打探着四周。

我今年十七，看着他的房间，一切是新。但回忆，还停留在那天——我拉开窗帘时，出现优雅的，他！

时光从未老去，只是我们自身在产生变化。对于他的情感，就像海边金色阳光之下的沙滩，等夜幕降临时，又是一番梦幻。

我喜欢他，留在了十六岁那年。这年，我或许该营造一段属于自己的青春回忆。青春，不该留在别人的生活中。

回了住的位置，看了一眼苏曾经经常敞开的红色防盗门。现在已经易主，三个年轻的姑娘。

从包包中拿出钥匙，拧开大门之际，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就像初来乍到时——呼吸着陌生的空气，对这里的陈设非常好奇，并且拘谨。

换上拖鞋，放下包包，走到落地窗前的藤椅旁，轻轻地坐下。

天气已经昏沉下来了，江面黄得如泥。这座城市的天气就像女人的心情，永远捉摸不定。瞧这阵势，定然要变天了。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04:50。

千寻快要下班了。我今天是晚班。不知怎地，忽然感觉很无奈。头次觉得上班这件事情，充满了应付。

你在家里呀？门开了，千寻的声音传来。

我转身静静看着她，忽然觉得屋里的空气在她的身体周围变成了乳白色的形态。离得这么远，鼻子竟嗅到了她头发深处的香味。

过来！我转动椅子，面对她张开双臂，笑着说道。

干嘛？她笑着说。轻步走来。

抱我！我说。

思春啦?她开玩笑似的蹲下身子，俯在我的怀中。

她的脑袋侧枕在我的大腿上。她今天的头发没扎，披散着。我用手指薅梳着，说我下午去了一趟以前住的位置，他结婚了。

千寻知道他，我曾把一切事情告诉她。包括父亲，母亲，养父，言少哲。我们俨然是超越了友情的亲情关系。

伤心吗？她很冷静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没事！我能永远陪你。她喃喃说道。

你要是嫁人怎么办？我突然问了一这句。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我，双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说我陪你一辈子！

她的神情很决然，眉宇之间还露出了一丝小倔强。她手上的茧在我的手心摩擦，注视她脸上的疤痕，我忽然觉得好有质感。便轻轻地吻了下去，在兀起的疤痕上，用我的嘴唇在上面游移。既硬又光滑的触感，这便是她的母亲用刀子留下的印记么！

这一刻我好想抱着她。暂时将嘴唇离开了她的脸颊，跪在地上，与她对目而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味道。然后，我紧紧拥抱着她。

她反抗了一下，忽然将我压在地上。重重地亲吻住我的嘴唇。

我没有反抗，反而觉得全身都很轻松。拥抱她的双臂越发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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