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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捉斡齐尔了,只有抓住他,才能救回皇后娘娘。”纤纤在心里暗暗地骂水马:笨蛋!皇甫曜调转马背,往草原深处奔去。“姑娘,那两位被抓姑娘的武功如何?”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这问题。“北凉人更善于用毒,再好的武功在他们也用不上。”纤纤淡淡地应答道。南越军营(4)回眸时,皇甫曜会意一笑,眉眼弯弯,像带着笑颜的弯月,连嘴角也划出漂亮的弧线,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冰冷人、木头人、石头人,原来他也是会笑的。皇甫曜“呵——呵——”吆喝一声,马儿欢快地飞开大步,如风驰一般往草原深入奔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面前出现了星星般的人儿,忙着生火做饭的,忙着打理兵器的,还有一列的巡罗卫兵,在宽敞的空地周围有有一个木桩似的栅栏,形成了最简易的围墙,木桩削成尖锥形。亦然是隐没在草原深处的军营。纤纤刚跳下马背,栅栏缺口处走出一个锦袍男子,正是洛阳王柴运。他问道:“皇甫曜,怎样了?打听到皇后娘娘的消息么?”看着皇甫曜怀中的丑丫头,眉毛微皱;“她是从哪儿来的?”“铁牛!”皇甫曜高呼一声。铁牛从快速奔来,抱拳道:“大将军!”“告诉张将军,让他把斡齐尔盯死了。”皇甫曜看着洛阳王柴运,纵身一跃,跳下马背,道:“在斡齐尔诡计未得逞之间,我们必须找到皇后。”皇甫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纤纤。她美丽时,他见她就觉得厌恶。如今她很丑,丑到所有男子看到都不愿再多瞧一眼,他对她的态度却大为转变。铁牛得令,骑上水马的马扬鞭而去。纤纤平静的凝望着铁牛远去的背影,那个方向正是王都,斡齐尔在皇甫曜的围袭下,的确往王都逃窜了。小莲还在他的手里,小莲现在怎样了?“姑娘,下来吧,往后你就住在这里。”柴运将皇甫曜拽拉着一边,小声地道:“这姑娘从哪儿来的,你怎能轻易带回来,就不怕是细作?”纤纤扫过二人,佯装没有听见,大摇大摆地进了军营。她继续到厨房里打杂,在纤纤过来时,她发现厨房里还有两个粗使女人。她就是一粗使丑丫头,不会有人留意到,而她的身份,在小菲、小莲没有救出来之时,她更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纤纤蹲下身子开始看火,刚抬头,就发现水桶里的水也没有了,放下火棍就去提水桶。她匆匆走近柴运与皇曜面前,他们真的不认得她,她真的可以从头来过。心里在泛起微波之后归于平寂之中,她需要从头认识他们,就如他们也需从头来认识她一样。纤纤如此想着,只觉浑身轻松,她喜欢“从头”个词,就像新一天的太阳,总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虽然皇甫曜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残忍,可是她还是觉得这家伙很讨厌。因为弄得她心里有点乱,不知道现在的他是真实的,还是以前的他是真实的。纤纤俯下身子,将水桶打入河水中,看水桶沉下,灌上满满一桶的水。“臭女人!”桶尚未提上来,有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回头时,是柴运,他恶狠狠地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斡齐尔派你来的,你想打听皇后娘娘的事?”纤纤不语,推开柴运的大手,眼睛里满是不屑。“别以为你不说话,本王就会相信你。你一定是细作。他们知道谁是皇后娘娘了?”南越军营(5)纤纤抬眸,觉得柴运的话很奇怪。“知道谁是皇后娘娘”,柴运知晓斡齐尔那边的事,知道他们都弄不清小莲、小菲谁才是真正的云大小姐。见纤纤不说话,柴运冷笑道:“我忘了,你是北凉人,听不懂南越话?”纤纤愤愤地瞪了一眼,提起水桶就走,柴运拦住去路,一副不说清楚绝不罢休的样子。纤纤目含笑容,往右边去,柴运又拉住右边,往左边,他又移到左边。纤纤握住桶上的提手,用力一泼,“哗——啦——”一声,水倾泄而出,柴运变成了落汤鸡。“丑女人,你敢用水泼我。”柴运爆跳起来,伸手就要来抓纤纤,身后传来皇甫曜的声音:“洛阳王,你何苦与个可怜的姑娘过不去。”“皇甫曜,少说风凉话。我问你,你不肯说。本王也只好问她本人了,可是她竟听不懂南越话……”纤纤觉得可笑,皇甫曜初以为她是哑巴,现在连柴运也认识她是哑巴。不由得张大嘴巴怪笑起来,看着柴运落汤鸡的模样就觉得有趣,纤纤提着水桶往河边走去。“丑丫头,你还笑。本王饶不了你!”柴运咆哮着,纤纤张大嘴巴扮着鬼脸。皇甫曜想到她刚才的笑,又忆起她刚失去亲人,居然能笑得出来,低声道:“难不成……她真是细作?”柴运拍打着浑身的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出去查探地形,回来就带了个姑娘。”皇甫曜笑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定会让军中上下小心防备此女。柴运浑身湿透,满肚子的火气,又不能拿那个丑丫头如何,若真是发起火来,难道要将士们看他为难一个丫头。在皇甫曜怪异的笑容中,他似乎看出皇甫曜要对此女有大用处。纤纤手提着水桶,虽然很重,还是坚持没有歇息,一口气进入军营并走到了厨房灶台前。皇甫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虽然她穿得很普通,她的背影给了他奇异而莫名似曾相识感。陌生的服饰,陌生的声音,甚至是陌生的容貌,他怎么可能认识这个丑丫头。厨房帮忙的女人甲赞道:“哟——真是个勤快的姑娘。”纤纤抬头,张大嘴巴喘粗气,可别人看来她是在傻傻地笑。开玩笑,她戴着面具,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笑容,原本张得不大,可是戴上人皮面具后就显得很大,而且面部肌肤显得极不自然。“这姑娘怎么了?怎的就会笑。”女人乙说。纤纤还是继续张大嘴巴喘粗气,如果是以前的她,这样的傻态是万万装不出来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又问。她还在笑。两个女人有些失望了,女人甲道:“原来是个哑巴。”当两个女人认定纤纤就是一个哑巴,纤纤就不再说话了,一则她嘶哑的声音实在难听,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她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声音担忧,因为栖云庄手下有天下最好的良医,只要服上他们开的两剂药就能健复。声音的康复只是早晚的事,现在着急也没用。南越军营(6)纤纤会看火,会洗锅碗,还会做饭,更会为两个女人提水,还会干一些粗使活。只要她发现厨房里有什么活,就会抢着去干。张大嘴巴傻笑是她唯一的表情,只有纤纤自己知道,笑时,其实是她在喘粗气。提上一大桶水从河边走到厨房灶台试试,就算是男人都会喘粗气,何况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晚上,纤纤就会厨房的两个女人挤在一块羊毛皮上,厨房里燃着不灭的柴火,这让她感觉不到冷意。眼瞧着就近了四月,草原的东风悄悄的刮遍了每个地方,小草儿冒出了嫩叶,河水解冻水流变得湍急。纤纤常会在梦中惊醒,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总会有小菲、小莲被凌虐的画面。香汗淋漓,她开始为她们未来的命运担心。实在睡不着时,纤纤离厨房的帐篷,走到帐篷外面,仰望着天空,放飞着心中那数不清的担忧、无数的遐思。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好些天了,皇甫曜与柴运还是没有寻回小菲与小莲。一名如鬼魅的影子躲藏在帐篷后面,静静地观察着仰望天空发呆的“丑丫头”,似一具雕塑,又似一颗劲松,站在那儿已经很久了,任夜风吹拂她的衣袂,撩乱她的长发,她就那样蚊丝不动的站着。时不时,长长地舒一口气,像是要吹散被月拥抱的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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