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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赤玉的北国之行（第1页）

第五章赤玉的北国之行

这是个空白一片的庭院。

白玉的房子，白玉的地板，白玉的摆设，甚至白色的假山，白色的树木，都是用玉雕刻出来的。

一切都是纯白的，那样没有颜色的颜色几乎让空间都不存在。这个深宫重门背后的庭院中没有东南西北，甚至没有天和地，只有透过薄玉屋顶看到的阳光才能确定身在这个世间。水晶球放在白玉桌上，透出柔和的荧光，在这个白玉的宫殿里赤玉不知已经待了许久。庭院外不知某处的地方，那首古琴声还在缥缈地传来，那样的曲声，让她再一次心神不定。赤玉裹起毯子，纤细的手指已经微微有些麻木。她知道那个水晶球是用来监看自己的，她故意缓慢的站起身，她现在需要保证体力，试着尝试能够突破出这座冰冷的白玉宫殿。

“赤玉小姐，请您回屋休息。”门口站着一位冰冷的黑衣少年，语气冷漠又让人无法拒绝。

赤玉薄唇一抿，手腕发力，一剑便刺破空气，剑锋直向少年心口刺去。少年竟然不闪避，手中长剑如闪电般直指赤玉双眼。只是一霎那，赤玉的剑已然刺入少年，剑锋犹如刺入一堆乱石，少年的剑停留在她的眼睑处，赤玉处处受制，脸色苍白。

“傀儡！“赤玉突然明白，为何长剑刺入心口却无感觉，少年诡异的一笑，黑色的瞳孔里映出赤玉惊讶的表情。

“请赤玉小姐回去休息。”傀儡少年声音依然冷的近乎无情。他从胸口将剑拔下递给赤玉，胸前伤口漏出的是一种复杂的机械，机械默默运转，在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一种柔和的光散发出来。

沉默片刻，赤玉拿回长剑，向少年一拱手，“我要见玉自寒。”

空白宽敞的几乎可怕的大殿内，只觉得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

玉自寒静静的坐在玉椅上，就在大殿中央。他没有穿着那身显赫的铠甲，而是白色貂绒的大衣，袖口描着金边，身上修剪合身的月白色长袍，干净整洁，远望去竟好像仙人一般。赤玉见到他时，他正在认真的修着指甲，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其他，放佛这个世间只有这一种事情才值得他做。

“喂，玉自寒，你这是什么意思！”赤玉心中恼怒，自从出使而来，进了这玉宫，一连几日都见不到玉自寒的人，而且限制外出，也不知哥哥怎么样了。

玉自寒不答，还是在认真的修剪。空旷的宫殿静的可怕。

赤玉心中一狠，拔剑上前，飞扑向玉自寒。剑锋刺出，凭空起了一声刺耳的交击声，赤玉莫名的睁大了双眼定睛细看。那个空无一物的半空忽然凝出了密密麻麻的图案，符印花纹连绵不绝，宛如一张无形的罗网将玉自寒罩在其中。

玉自寒忽然抬起头，看着那漫天流转的罗网，语音平静的说：“这是空之结界，你还是不要浪费气力了。”

赤玉忽然心底激荡，犹如风暴呼啸，她竟然被结界的波纹反弹了出去。那个独自一人对抗南朝数万人的少女，竟然抵不过面前这小小的结界！

玉自寒起身，浅蓝色的双眸忽然掩饰不住苦涩的笑意，“我不需要明荒的分封，我依然是这北国之主。另外，你的国王陛下，已经去世了。”玉石的质感冰冷而坚硬，这玉宫本来就是阴冷生硬的地方，就连说出的话都显得僵硬而冷漠。

赤玉不信道：“你胡说，我离开盛京时我明哥的病情已然好转，现在又无战事，他是如何去世的！”

玉自寒注视赤玉片刻，眼神就像在注视着一件艺术品。“天地给了你美丽的面容，却没有给你一个好头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意外频发，有什么不可能的。”正说着，玉自寒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水晶球，“你自己看吧，明荒死后，已经没人能控制这局面了。”

水晶球里慢慢显示出影像，在澜溪江边，有鲜血如梅花绽放，泼洒的到处都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散落的残破尸体。凭借那些服饰的颜色样式，大概可以看出既有盛京的望族也有地方的势力。

“你有威望，我有人才金钱，我们联手如何？”玉自寒冷冷的注视着水球影像，他所说的似乎只是一种交易，帝王英雄的成功，不过只需要一些不相干的人用血肉堆砌罢了。

赤玉心中暗暗心焦，决定先稳住玉自寒，离开这个阴冷的地方。“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可以与你联手。但是我要先回盛京去了解情况。”赤玉抬首微笑，笑容甜蜜虚伪。她最讨厌的就是虚伪，然而今天自己却做了一个虚伪的人。

在走出最后一道门时，外面的阳光穿过高高的宫门，照射到了赤玉的脸上，她下意识抬手急挡——那样轻柔明亮的光线，却刹那间让她泪流满面。

“怎么了？”跟得正急的青城收不住脚、几乎撞到了赤玉身上，诧异的青城无法理解面前这个作战以一当百的妹妹的心情。赤玉用纤细的手指挡住眼睛，让光线一分分透过指缝：似乎是新的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你看。”赤玉放下了手，如水的眸子里闪着光，回身看着玉宫的深宫大门，缓缓的说道：

“我将来，要拆毁这个地方。”

赤玉站在巨大的玉宫下静静凝望那门前的雪豹。

那一瞬间，因为明荒的离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同样复苏了过来——多少年前，赤玉从小就跟在明荒身旁，她把他当亲哥哥一般的对待。日月从玉龙山背后升起、西方落下。曾经那个孤独的明荒一直站在这里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玉龙，站在身旁的是年幼的赤玉。星辰流转，岁月在少年身上留下了痕迹，世间在变，环境在变，不变的是两人的情谊。从少年到中年，他对她的照顾永远不曾少一分。那个瞬间，陡然有什么深切的刺痛一直钻到了心底，赤玉几乎要跪倒在玉宫门前，记忆如同洪水汹涌而来，几乎将她的击溃。

她最敬爱的哥哥，

北寒人、南朝人和鲛人的国王，四国的统治及黑凰的守护者，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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