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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煦恩立即想起那个梦里,季巍的手是如何的炽热,如何的灵巧,他宛如被捏在季巍的掌心,被把玩。
这次季巍也要摸他吗?是要摸他的脸颊吗?
汤煦恩想。
然而,季巍的指尖在离他只有咫尺的距离时停下来了,非常近,近的他感觉自己因为紧张而竖立起的寒毛仿佛碰到了,但是又的确没有碰到他。
季巍就这样,在这极近极近的距离,抚摸他的轮廓,并没有真正地摸到他,动作非常缓慢,几乎连一丝微风都不会带起来。
小心地。温柔地。克制地。
轻到什么程度呢?
假如现在汤煦恩不是醒着的,那么,绝不会吵醒他,也绝不会让他发现。
尽管没有触碰他的现实身体,汤煦恩却有一种灵魂在被温柔抚摩的错觉,一下,又一下。
汤煦恩年幼丧母,少年丧父,将将三十年的人生中,一直在为生计而奔波劳碌,他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懵懵懂懂知道,自己是家中长兄,他得成为小顶梁柱,不可以撒娇任性。
他并不责怪自己的父母,从未抱怨过,但或许,在他的骨子里,也并非没有对被拥抱、被抚慰的渴望。
夜静谧无声。
汤煦恩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季巍并不触碰到的缓慢抚摩而慢慢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怦怦怦、怦怦怦。
果然那天晚上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吧?季巍没有对他做出格的行为啊。
但是,但是……
怎么感觉更不对劲了呢?
汤煦恩觉得自己该醒了,然而找不到好时机。
要是季巍直接摸他的脸颊,那他现在肯定就直接醒过来打断季巍的行为了,偏偏季巍没有,季巍连摸都没摸到他。
那他也不好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朋友之间真的会这样做吗?
怎么办好?
汤煦恩犹豫不决,刚这样想着,就感觉到季巍的手又慢悠悠地把手收了回去。他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仿佛有几分失落,好像还想再被季巍这样抚摩几下。
季巍站起来,离开床边。
汤煦恩仍然不敢动,他只是终于敢稍用力地呼吸了。
汤煦恩听见浴室传来淋浴水声,隔着门板,并不算吵。
不多时,季巍回来了,在他背后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轻声嘀咕说:“……还在睡啊。”
那他想不到该怎么醒过来啊,还不如闷头装睡。
汤煦恩胆小地想。
柔软的床垫因为又压上来一个重物而下陷,微微地弹了一弹。
季巍进了被窝,这张2m2宽的大床完全睡得下两个人,只要睡姿比较好,根本不会碰到对方。
汤煦恩自认睡姿很文明,他跟季巍睡一张床也不是头一回了,早在初中时,他在季巍家留宿就是同床共寝,两人可以说睡得井水不犯河水。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汤煦恩想着,逐渐放松下警惕,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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