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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如风托孤
柳岩眼泪汪汪的盯着白凤,鼓足勇气,才将这些年听到流言蜚语说出口,心里真的好想白姨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白凤转过身去,又看着窗前那一河碧水。良久,擦了擦眼睛,才转过身来,轻声地说道:“我倒希望我是你娘,可惜不是,我还不够资格…..”
柳岩看着白姨的面纱都湿了一大片,心怕是自己惹白姨不高兴,立即歉道:“对不起白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有个娘….”
白凤走过来,抱住柳岩,让他的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好孩子,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但你可以叫我干娘,以后我就是你娘。”
柳岩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白凤抱,却还是第一次觉得白姨的胸膛是那么的温暖,那么柔软,就像梦里娘亲的怀抱。
“干娘,以后我也有娘了,不是野种了。”柳岩已经泣不成声。
柳岩知道父亲也很爱他,但始终病怏怏的,而且总是板着个脸,只有在白姨这里,在白姨的怀里,他才能卸下坚强,才能肆无忌惮的哭泣。
白凤紧紧地抱着柳岩,她知道这些年柳岩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委屈。
柳岩从六岁开始就来到望月楼工作,从来没有叫过苦,喊过累,就算学习挑鱼刺,师傅们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他也从来没吭过一声。
不管天晴下雨,柳岩从来就没有迟到过。唯一的一次迟到,还是被柳明哲、王世杰、赵不凡几个家族子弟打的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他还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要不是那几个公子哥在白凤那里喝醉了,说漏了嘴,她也根本不会知道。
柳岩很迷恋干娘的怀抱,很不想离开,直到他哭够了,才放开白凤,说道:“干娘,岩儿去了,早点把今天的鱼刺挑完,然后还要去万福楼给我爹买酒。“
“恩,去吧,弄不完也没事,到点了就赶紧回去吧,到时候干娘和你一起回去。
柳岩离开后,白凤再次拨弄起七弦琴,琴音呜咽,人也呜咽,泪水洗琴,弹奏出一地的悲凉。
“七年了,风哥,你终于肯见我了,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知道我只是琼音小姐的侍女,配不上你,但我一直默默的爱着你,只愿呆在你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你就好。”
“七年前,你说,你已经是个残废,配不上我。你让我离开你,愿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
“可是,你可曾知道,就算你双腿残疾,是个废人,在我心里,你还是那样的英俊,而我却成了这副面容……”
“七年前,你告诉我此生不再相见,除非,除非你的伤势恶化,难以支撑,会在最后将小岩托付给我。今天你让小岩来找我,是已经走到了最后了吗?”
“我多想陪你而去,那样我们就能和琼音小姐在一起了,永远不再分开了……”
“只是柳岩还小,我若是陪你去了,怕小姐见到我后会责怪我没有带好小岩。”
白凤低吟浅诉,哭成了泪人,七弦琴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情一般,竟也跟着呜咽寒鸣。
窗户里吹来一阵清风,撩起被泪水湿透的面纱。面纱下竟是一张惨绝人寰的面容,两道巨大的伤疤交叉成十字,斜斜的占满了原来本该是倾国倾城的容颜。
风吹过,带走了滴落在七弦琴上的泪水,只留下点点水渍,却带不走弹琴之人的悲欢离合、哀怨情仇。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柳岩完成了繁重的任务,然后去万福楼买了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卖酒给他的是万福楼的伙计,柳启佑,柳明忠的父亲,而且他只收了柳岩二两银子,对于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说,真是史无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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