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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是怎么也没想到李准会这么轻易就说出了实情,此时不自觉的问道:“你为何要背叛本官?”
李准心内也震惊自己为何将实情说出来了,此时想要控制却仍然不能,就像是中了蛊一般接着脱口而出:“小的并没有背叛大人,我本来就是主子安排在大人身边的棋子,为的就是应对现在的状况。”
林如海心中震惊,可以说李准口中的主子实在是一个能人,竟然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你的主子是何人?”
李准真的有些想要咬舌了:“主子是何人我并不知晓,有专门的人联系我交代我主子的安排。”
林如海皱了皱眉头,背后的人竟然如此谨慎?还是李准故意迷惑自己?先是如实招了,倒是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故意不说了?
林如海心中疑惑却是继续发问:“我夫人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准刚刚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否则若是真的暴露了,那自己的亲人也别想要有好下场了,不过听着这个问题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口:“是我做的,谁让你非要去查那盐税的案子,这只不过是主子对你的一个警告,不过你还真是执拗,即便是如此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那也不要怪主子对你下手了,不过主子倒是没有要我操之过急,早知道你能发现这个毒,我还不如直接下手。”
林如海听着这话还是很心痛,果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有些不能支撑的晃了晃身子。
黛玉虽然在屏风之后,但是也隐约看到父亲的身影变化,她赶忙出去扶住了他,知道他内心已经承受不住真相,转头对着一边林如海的手下吩咐:“既然关键的事情已经问出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弄清楚他是如何和他背后的指使者接触的。”
那手下有些惊叹自家姑娘身上的冷冽气质,原本看着弱质纤纤,却是如此的冷静,再看着自家主子明显脸色苍白,他点点头:“姑娘放心,属下晓得了。”
黛玉点点头,之后就扶着林如海出去了,看着父亲的状态,她暂时也没有带着人上马车回老宅,而是慢慢的扶着人到前面的树下坐下。
林如海的坐姿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的挺拔,他俯下身子将头埋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身子明显有些抖动。
黛玉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开口安慰,她知道真相是残忍的,白日的时候自己虽然将推测说了出来,可是没有真的从李准嘴里说出来伤人。
往日里慈爱的父亲,现在如此的伤痛,她心里也很是不好受,想起前生自己一家的结局,父母早亡,自己面对的一切,她不要再敏感脆弱了,她能够重生一次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好一会儿,林如海才起身,此时他的脸上虽然已经没有泪痕了,但是额头的发却是有一点点的晕湿了:“玉儿,是爹爹对不起你娘亲,也对不起你,你本应该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中,是爹毁了咱们家的幸福。”
黛玉摇摇头:“这件事不是爹爹的错,是背后的凶手的错,爹爹若是觉得对不起娘亲,那就好好活着,活着找出那个凶手,亲手为娘报仇。”
她前生的时候都能够发现那些蹊跷,现在想想爹爹这般的聪明难道在真的一点没发现不对劲?说不得也是有些颓丧想要放弃了,今生她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林如海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惊讶的抬起了眼,看见的就是女儿眼中的坚定,很显然,小小的女孩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他心中有些震动,他果然是有些太不果断了,女儿说的对,既然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敏儿他势必是要为她报仇的,既然那些人毁了自己的家,那自己也要毁了那些人最在意的事情,他们不是不想要自己查盐税的案子?那他偏偏要查个水落石出,即便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不足惜。
不过他却有些不赞同黛玉也参与到这事情中,这孩子是他和敏儿最珍爱的女儿,这件事还是自己来负责吧。
林如海打定了主意,“玉儿,爹爹明白你的意思了,爹爹答应你一定会给你娘亲报仇,不过你也要答应爹爹,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只要你好好的,是我和你娘亲最大的心愿。”
黛玉明白爹爹的意思,她现在虽然没有能力,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同意完全不管这件事的:“爹爹还没有想明白么,咱们一家就是一体的,只有爹爹强大了才能够保护女儿,所以爹爹要努力活着,若是您不在,女儿即便是什么也不管,也绝对没有好的结果的。”
林如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脸上的那种哀伤,这话也让他更是痛彻心扉,就好像是黛玉真的经历过没有自己保护的日子,他简直不敢想那样的事情。没想到为官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黛玉说的对,若是没有自己,还能有谁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林如海点点头,他今日也是看清了女儿的变化,虽然他有些不太能接受她一下子成熟这么多,却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最近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还让黛玉偶然发现了慢性毒药的事情,想来这孩子才不得不逼迫自己成长起来。
黛玉看着他这个样子,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她终于让爹爹明白,他活着的意义是多大,这样日后无论自己是不是在他身边,相信他一定会珍惜自己的命,不会向前世那般早早就将自己托付出去,最后还离开了自己。
林如海思考了一会,他知道黛玉真的长大了,那么今日族长和自己商量的事情他也想要听听她的想法了,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女儿的想法似乎比自己要实际。
“既然你如此聪慧,爹爹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今日族长和我提起要过继一个男孩给爹爹,爹爹倒是对传宗接代没有什么执念,毕竟我和你娘亲都觉得有你就是我们的幸福了,不过我总要考虑你的未来,你即便再聪慧也是要出嫁的,日后若是有个兄弟为你支撑着,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也有人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林如海将自己心里的话和自己的出发点都说出来,女儿素来心思敏感,他也不想让黛玉觉得自己看重男孩子,实际上他真的很感恩让自己拥有一个这般的女儿。
黛玉对于家族的打算并不意外,毕竟前生的时候就有这一茬,原来父亲最开始的犹豫竟然是为了自己么?前生的时候虽然爹爹最后拒绝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爹爹当时竟然还要考虑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爹爹今生竟然会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变化才让他愿意和自己谈,既然他问了那她就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这件事我并不赞同,不说爹爹现在年纪也不算是很大,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为我生一个弟弟,就算是没有,女儿也觉得人这辈子,靠谁都没有用,一切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黛玉抬眼看林如海脸上的震惊神色,没有等着他打断自己,黛玉接着说:“况且林家的打算爹爹应该也明白,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本家么?谁能保证那个过继过来的男丁一定能成才呢?谁又能保证即便是成才了他就愿意护着我这个外嫁女?甚至有一种可能,因为这个男丁的存在,女儿日后甚至要受制于人,毕竟人心难测,谁能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如海本来是想要说自己没有续弦的心思,有这样一个孩子也够了,不过黛玉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没有开口,黛玉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能不能做好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保证,若是过继不久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不能保证,就像是黛玉说的,说不准会将女儿陷入另一种危险之中。
黛玉看着林如海的神色颇为动容,也知道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她缓了缓才继续开口:“爹爹若是真的不放心,不如现在找一些讲情义的好苗子放在身边培养,说不得女儿日后还有一部分势力掌握在手里,女儿也可以培植些自己的势力,只有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才是最实在的,总比过继一个外人要好的多。”
林如海点点头:“我的玉儿果然是长大了,你想的很是周全,爹爹知道了,等着你娘亲三天圆坟之后爹爹就回绝这件事。”
黛玉点点头,陪着他在树下坐了一会。
林如海看着身边的黛玉,虽然也知道她这两日变化有些大,也没有想要探究原因,这孩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很好,这样自己也能更放心些她。
此时,关着李准的屋子门开了,那手下匆匆过来:“主子,要问的事情都问过了,他倒是都招了,除了那背后的主子是如何也拷问不出来,您看,这人?”
林如海点点头,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处理了李准了,之后才起身带着黛玉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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