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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看着侵入自己房间的谢牧川,看着他步步靠近,一种无法扼制的抵触涌上心头。
他想,谢牧川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他呢?自己早就不是当初任他把玩和丢弃的少年了,自己想和谁交往,和谁结婚,都不应该由他来管束。
想到这里,陆悠嘴角一撇,果断地说:“是。你满意了吗?”
谢牧川的胸口宛如受了一记重击,来自爱人的应允,让他的血液一瞬间逆行,瞬间便烧红了那双眼。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两月不见,即将离他而去的人,却被避开了。
“我要换衣服了。”陆悠将他推出门去,轰地一声关上了门。
谢牧川跌跌撞撞,险些没能站稳,他勉强扶住栏杆站直身体,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倏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他狼狈不堪地蜷起身体,擦拭着唇边蔓延的血迹。许是怕惹了陆悠不快,又麻木地去擦被弄脏的地板。
他的悠悠要彻底离开他了,从他的世界里完全脱离。
他再也无法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身后——即使是以亲人的身份。哪怕他不惧那些流言蜚语,他也不能让悠悠成为众矢之的。
他也不能对那些错误、伤害做出任何弥补,只能背着那些沉重的罪孽继续活下去,因为他的悠悠已经不稀罕了。
悠悠爱上了新的人,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以后他们会尽享夫妻之情,天伦之乐,他们会过得很幸福,不需要自己的掺和和打扰。
可自己呢?只能像个臭虫一样,躲在阴暗处旁观着他们的幸福,却再也没有触及的资格。
从此,他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没有悠悠的世界,只剩一片荒芜。
谢牧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他抬眼看向这逼仄又狭窄的出租屋,他的落脚地。
床头的那面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陆悠的照片。有些是以前的旧照,有些是最近他偷偷拍的。
衣柜里,有他从远方带来的陆悠的旧衣。上面的味道已经淡得无法捕捉,可他仍是忍不住将脸埋入衣领间,嗅闻着那只存留在记忆中的气味。
窗外,那些彩灯、树灯、地灯,都静静地沉默着,像他对陆悠的爱一样,天明时无法昭示,到夜里才能肆意张扬。
他在床上疲惫地躺了下来,一抬眼,就能看见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曾无数次窥探陆悠的踪迹,每日早早等在门口,只为了在陆悠开门时,见他一面。
可从此以后,这些短暂的快乐也不再属于他了。
他不能剥夺陆悠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权利,他做不得十足的恶人,也做不了完全的好人。
他在痛苦中煎熬了整整一夜,未能成眠。
到第二日清晨,他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机会,主动敲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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