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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怀远嘿嘿一笑,像一只偷腥的猫,“是收获挺大的,当日瞒着姐出走,并没有想到会如此。”紧接着,又话头一转,“姐,我有件事想问你,惊鸿剑是怎么来的?”笑意僵在脸上,钟情疑惑,“怀远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我并不知道。”“那送刀大会前,爹是怎么受伤的,你总该知道吧?”这个问题,爹当初没有说,他也一直以为是巫越教所伤。钟情有些为难,“怀远……”“姐是想说巫越教所伤吗?陆晓生已经告诉我并不是。”钟怀远总感觉,爹受伤这件事,姐多多少少是知道的。陆晓生怎么知道?又知道多少?钟情掩饰心底的惊疑,质问道,“他说的你就信?”“就是不信,才来问你。姐,我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了。”钟情淡淡地道,“既然不信,何必多问。”顿了顿,适时转了话头,“怀远,近日陆续有很多江湖人递来拜帖,住进山庄,作为庄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好说歹说,见钟情就是不愿吐露实情,钟怀远心底有些火气,“我是庄主,知道自己的责任,一定会保护好铸剑,查清楚接天链的真相,不用姐屡次提醒。”看着气冲冲而去的弟弟,钟情面露凝重。怀远此次能这么快回来,竟然还有陆晓生的原因,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也太会揣摩人心了。他们姐弟俩,说好是要相互扶持的,怀远只是一时怒气,想必过几日就应该想明白了。只是惊鸿剑……想到这里,钟情起身快速朝钟无垢的房间走去。推开门,房间还保持原样,经常有人打扫,一尘不染,仿佛屋子的主人会随时回来。钟情摸着一桌一椅,心绪翻涌。爹,情儿定不负你的期望,帮助怀远,让他成为出色的庄主。爹,怀远今天问及惊鸿剑,又提及你为何受伤,我知道的也不多,是时候告诉他了吗?接天链扑朔迷离,姜禾不是亲生的,铸剑公子才是沈年之子,真正的年城少主。爹,陆晓生说唯有沈年之后才能斩断接天链,也是真的吗?还有姜迟,爹要是在就好了,你那么了解他,定然能查到他真正的意图。手底的感觉忽然有些怪,钟情蹲了下来,仔细查看桌子,这张桌子据说是娘的嫁妆,爹在世时很喜欢,时不时抚摸,偶尔也会坐在桌前写字作画。联想到怀远房间里的书架,钟情激动地伸出手往桌底摸了起来,待摸到一个手感不同于周边的地方,轻轻一按,桌面响起一道轻微地声响。她起身抬头,只见桌面上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里面层层叠叠,是理得非常平整的信笺,有些已经泛黄。拿起一张,全是娘的小画像,寥寥几笔,神韵浮现在纸上,怀远真的很像娘。难怪爹如此喜欢这张桌子,内里竟然有此等乾坤。一张张翻过,一堆画像里,忽然出现了一封信,是爹的字迹。内心惊疑,又有些猜测,钟情快速打开折叠的信,也就几行字,却道尽了爹的一生。钟情忽然趴在了座子上,失声痛哭。钟怀远与钟情不欢而散后,并没有放弃,而是带着秦悠,偷偷摸摸,从窗户爬进了钟无垢的房间。哼,姐姐不告诉他,他可以自己查,相信爹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可两人才进入屋子,却发现房间里有人。秦悠小声地道,“是情姐姐。”钟怀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秦悠,轻手轻脚往桌边走去……☆、跟踪月亮高高升起,似乎也想学了钟怀远破窗而入,一探桌前佳人的究竟。钟怀远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钟情,莫名感觉这样的姐有些柔弱,她是想爹了吗?凑近一看,钟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秦悠扯了扯钟怀远的衣袖,用口型说,“怎么办?”“四周找找,看看我爹有没有留下什么。”瞄了眼钟情,又无声地说道:“动作轻点。”秦悠点了点头,在房间四周查看了起来。其实在他们俩爬进屋子,秦悠小声地一句“是情姐姐”时,钟情已经醒了,想不到自己竟然哭着哭着睡着了。可她不敢出声,也不敢抬起头来,桌面的玄机正被她宽大的衣袖遮挡着。钟情暗地里慢慢移动着脚,试图用膝盖顶住机关,让桌子恢复原状。身后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是钟怀远走了过来。钟情老老实实,一动也不敢动,尤其是袖子,就盼着怀远早点离开,可他却越走越近。钟怀远想姐姐这样睡着,肯定不舒服,说不定还会着凉。还是先送她回去,找东西可以下次再来。于是走到钟情身旁,弯腰,就想抱起她。装睡的钟情内心天人交战,见钟怀远越走越近,已到了身旁,猜到他是想送自己回房间,内心大急,咕哝了一句“爹”。钟怀远要抱人的手忽然僵住,姐姐真的是想爹了,一定是今天自己那番话让她难受了。赶紧送她回去,若是醒了自己正好跟她道歉。钟情喊出一声“爹”,能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顿了下来,可接着力道又大了。只得继续道,“爹不要赶我走,情儿就睡一会,娘留下的桌子我也喜欢……”钟怀远心底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就让她在这睡会。找了件毛毯盖在钟情身上,与秦悠一道,在房间四处搜索了起来。钟情这才松了口气,借着毛毯的遮掩,桌下的膝盖成功触到了开关。年年快速朝东齐城的某个小院子走,宁愿租院落不愿住客栈这一点,她跟夫人倒还是很像的。沈年见她回来,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流儿如何?”“公子暂无大碍,已经住进了无垢山庄。”沈年心道,无大碍,那就是有小碍了,“伤在哪?”“左肩。”说出这句话时年年都觉得疼,公子的旧伤还没痊愈呢!但她又很快转了话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两匹快马直朝东齐城而来,其中一人是姜禾。”当时,她差点就要上前相认了,好在自己犹豫了一会,对方马速极快,眨眼就过去了。听闻儿子伤在左肩,沈年一会心疼,一会又庆幸,好在人没事。“姜禾,她看到你了?”年年摇头,“应该没有。”“不是要我帮她吗,为何不把她引到这里来?”年年自是不敢说实话,她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姜禾,只得道,“救出公子要紧。”一路跟随年年而来,落在屋顶上的姜禾,看着辛忱,小眼神溜得飞快,意思是:看吧,我就说那个身影似故人。即使快马而过匆匆一瞥,她也觉得太熟悉了,这才悄悄跟了过来。辛忱好笑看着她,伸手拍向刀柄,意思是:你不担心铸剑了?他算是发现了,这小姑娘心里装着的人,还挺多。姜禾道,“既然无大碍,先见见沈夫人也好。”开口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院子里。沈年听到屋外动静,开门一看,院子里站着的人不是姜禾是谁?“夫人,又见面了。”姜禾微微一笑,再次相见,想不到二人还是沾亲带故的,真要论起来,要唤对方一声义母,可她应该不愿意。义父啊,也会做一些不讨喜的事。沈年也笑,“年年那三脚猫的功夫,刚够自欺欺人的。”跟在后面的年年,心里的凝重瞬间被这句取笑的话打散,“我从来不跟姜禾比功夫。”不过,如今的姜禾,就算是年月在,也不一定打得过。姜禾毫不相让,“怎么没比过?最后还是你跟年月联手输给了我。”能再见到年年,姜禾是真的开心,义父活着,年年也好好的,那么年月那家伙藏在哪了,还不出来?提到年月,年年刚刚的笑意变淡了。她醒后问过城主,姜迟说他没有逃出来。尚在房顶的辛忱,听闻三个女人叙旧,一时也就没下来。极目望去,少了雨水的滋润,大树也是没了往年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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