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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虽然她是恰逢妻时

&esp;&esp;翌日沐夫人得知左芝是吃坏了肚子才发呕，气得从枕头下翻出灵符两把撕烂。

&esp;&esp;“空欢喜一场！”沐夫人横眉瞪眼，数落左芝，“叫你平日勤练功多吃饭把身子养好，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瞧你这干瘪瘪的胸脯瘦巴巴的屁股，哪儿像是能生儿子的料！也就是闷葫芦的呆小子瞎了眼才看上你，气死老娘了……”

&esp;&esp;左芝双手捏住耳朵不敢和她吵，委委屈屈含泪解释：“不能怪我的，是昨天公公的那碗汤……”

&esp;&esp;啪——

&esp;&esp;沐夫人一掌劈烂桌子，眼睛斜起：“你是怪老头子好心办坏事了？”左芝看着脚边细碎的木屑，吓得吞口唾沫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怪我，都怪我！”她口是心非认错道：“我不该贪吃的，呜呜，以后再也不敢了……”

&esp;&esp;“哼！”沐夫人又狠狠剜她一眼，下了最后通牒，“再给你三个月，要是还让我抱不上孙子，我非要向陛下请旨让呆小子休了你！”

&esp;&esp;“咳咳，夫人休得胡言。”沐老爷见她抛出如此狠话急忙出言相劝，“你糊涂了不成？怎的对媳妇说这样的话。”一转头老爷子又安慰左芝，“媳妇儿别往心里去，乘风他娘就是这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说过了就忘。”

&esp;&esp;沐夫人不甘示弱：“忘什么忘！我这回来真的，谁让我抱不上孙子，我就跟谁不共戴天！”

&esp;&esp;哪知左芝听了并无惧色，月眸浮现些许迟疑，半晌才道：“可是婆婆，那个……当初好像是我娶的木……相公，要休的话……似乎也该是我休吧？”

&esp;&esp;又是啪一声，另一张桌子也被劈烂了。沐夫人双目瞪得几乎有铜铃大，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你、再给我、说一次！嗯？！”

&esp;&esp;“小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esp;&esp;莺儿急急忙忙把左芝拉开，咬着她耳朵埋怨，“明知道老夫人最恨别人说姑爷嫁人，你怎么老挂嘴边，成心找打是不是。”

&esp;&esp;左芝低头拧着衣角，嘴唇都快撅到鼻子上去了，小声嘀咕：“谁叫她先威胁我的，明明就不是我的错，要怪也怪死木头，要休也是我休他。哼。”

&esp;&esp;回想起往事左芝一阵气闷，竟然破天荒拂袖而走，极不礼貌地随随便便扔下一句话：“我先回了。”

&esp;&esp;沐老爷不仅不拦，还不忘叮嘱她：“媳妇儿路上小心，过两天再过来吃饭啊，为父给你们熬汤——”

&esp;&esp;左芝头也不回，小脚迈得飞快。沐夫人见状又要拍案而起：“嘿，小妮子脾气还见长了！看我不好好拿出家法收拾她！”沐老爷拦腰抱住暴怒的夫人，劝道：“算了算了，你这嘴说话忒难听，也就是媳妇豁达不和你计较，换别人早吵翻天了。来，我泡杯茶让你消消气。”

&esp;&esp;沐夫人这才没追上去教训左芝一顿，但她还是恶气难出，于是站到门口狮吼一声：“不然就纳妾！谁能让我抱孙子，谁就能进沐家的门！”

&esp;&esp;莺儿被吓着了，怯怯拉住左芝的袖子：“小姐……老夫人说……要给姑爷纳妾……”

&esp;&esp;左芝不耐烦甩袖，回头恨道：“爱纳不纳！如果死木头敢上其他女人的床，我就——”她嘴角扯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刚烈，朝着沐府大门的方向喊道：“我就养三千个面首！”

&esp;&esp;离开沐府的左芝不想回自家宅邸，在外游荡半日光景，最后来到公主府。入门一打听，公主驸马不在。守门奴仆请左芝入府等候，她望着空荡荡的冷清庭院，摇头拒绝。

&esp;&esp;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回家，可走到家门口，见到偌大宅子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儿，左芝便不想进去了，干脆在门前石阶上坐了下来。托腮发呆。

&esp;&esp;薄风徐徐，梧桐青叶微黄，左芝怔怔儿盯着门口秋梧上的一点金色，不觉想起当年她赌气坐在家门口，也是这般望着外面，冷不丁见到了沐乘风。

&esp;&esp;腻味了富贵的妙龄少女，早就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倦。她才及笄一年，前来侯府提亲的媒人就踏破了门槛。丞相家的公子、将军府的外甥、御史大夫的小舅……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摆在面前让她挑，侯爷与夫人看花了眼，她却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esp;&esp;不喜欢，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瞧也不瞧那些画像，气呼呼扔出几个字就捂着耳朵跑出家门，一屁股坐到石阶上生闷气。

&esp;&esp;不想就这样按部就班过完一世，不想嫁给千篇一律的世家公子。她想试试其他的活法，她想走出这块巴掌大的皇城，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可是就算再想又能怎样呢？她明白自己是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离开父母兄长就如失了羽翼遮挡的雏鸟，迟早夭折在炎凉世态当中。

&esp;&esp;即便是聪明狡猾的兄长，不也无奈地接受了家中的安排？为了拉拢手握重兵的武将，连对方妹子的模样都没看清，就草草定了亲事。

&esp;&esp;左芝垂头，重重哀叹一声。

&esp;&esp;脚步碾过枯枝轻响，她循声无意抬头，见到一笔隽秀身姿。

&esp;&esp;他踏叶而来，缓步沉稳。此人衣衫朴素，却并未削减掉那份与生俱来的冷傲，后背携着一支被麻布包裹严实的棍状物，隐约露出闪着寒光的枪头。他双目直视前方不偏不倚，英气墨眉长飞入鬓，卓绝的容颜噙着极致的冷漠。连着那双冰眸，也如冻源之上的湖泊，无波，无澜，霜华覆满。

&esp;&esp;左芝愣愣看着他，视线不由自主随他而走，心中百般猜想他的身份。是落魄的江湖侠客吗？他似乎没有困窘之色。是征战沙场的武将吗？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热血之人。寻常人家的男子没有这份气度，世家公子又不似他这般寒酸……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的身世是怎样？

&esp;&esp;种种猜想种种揣测，左芝双手捧腮想得出神，直到男子走到她跟前。大片阴影笼罩住她全身，左芝诧异抬头，仰望他。

&esp;&esp;他单手负背，微微昂头看牌匾，须臾垂眸，漫不经心的目光掠过左芝，似问非问吐出两个字：“侯府？”左芝一时看呆了，竟忘记站起来，坐在地上傻乎乎点了点头。

&esp;&esp;他得到肯定答案，朝她颔首一下，继而提步便要入内。左芝猛地惊醒，忙不迭爬起来拉他，却只摸到一块仙袂般缥缈的衣角，粗布留给掌心的是些许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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