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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门
林涪冉疼痛的样子也绝非开玩笑,郑怡抢过前去,拿了湿布放在鼻下,警觉地检查:“放心,应该无毒。”言冰想一想,俯身撩起一捧水来,用舌头尝试着舔一舔。“冰冰。“林涪冉慌乱地拍开她的手,“你做什么,这么不小心。”言冰扬起脸来笑,水珠亮晶晶地沾在面孔上:“小林子,这水好咸,是盐水,难怪擦上皮肤你会觉得痛,没事,没事,我再帮你擦擦。”林涪冉顺着水的源头去看,巨大的石柱,蜿蜒曲折地水渍爬行痕迹,不知是从哪里将此水引沟而来,按照此岛布局,水源应该就是他们进入洞穴前看到的那汪泉眼,喝水时,他也曾仔细观察,泉眼周围密密麻麻展开分流,提供岛屿上众多花草的补给,如果一切皆是天然,真可谓巧夺天工,如果是人为刻意而成,他转头看一看言冰,这样的精密布局难道真的是师傅一人所为?郑怡跟着言冰俯身下去也尝了一口盐水:“这水先咸后甜,舌根后泉水清冽的味道的确与我们先前所喝之泉水为同一水源,不晓得经过怎样的渠道来到这里,点滴所聚,形成水洼,变得咸而涩口,若非此时口干至极,先前又饱饮过泉水,我一时也无法分辨出来。”他将手臂伸进水洼中,水位并不深,他的手指摸到水底,搓起一些土质,咦一声,再次仔细趴在水面查看。言冰和林涪冉跟着凑过脑袋去看:“郑大哥看出什么?”郑怡的指尖湿湿地粘着一些红色的泥土:“原来是这样,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觉,这遍布全岛的红色泥土的味道居然是盐咸的,你们仔细看这水洼之水色,隐隐泛红,正是因为有部分红土融化入泉水,才会把清甜的泉水变成盐水。”他站起身,原地转一圈道,“小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羊皮纸上写明出了黑色通道,可到达生死之门,开启生门可得升天。”言冰若有所思地盯着石柱上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坠落,激荡起一个又一个涟漪,连绵不断。“生死之门?那就是说有两扇门,一为生门,一为死门。”林涪冉接口道。“我开始时也想得颇为简单,以为按照羊皮纸上所标明的路线,出了通道便是目的地,可你们看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门,哪里又有出口。”言冰将两片羊皮纸取出查看,指着一个红色的小点,“小林子,你看,我们此时应该在这里,图标的中心点,没有其他的出路,难不成还要我们原路爬回去。”林涪冉只见红点周围画满黑色的标记,或点或线:“这些都是什么?”“机关,我们从通道而来,一路上的机关所在。”言冰回答的看似轻轻松松。林涪冉跟着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不停地去点那些标记,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爬错一步的话,是不是已经死过很多次:“这么多机关,怎么我们一个都未遇上。”“因为有我在,我知道怎么走才能避开。”“不,不用回去。”郑怡的神情略微有些奇怪,“小冰可否方便将羊皮纸给我看一看。”“不行。“林涪冉想都没想,一口回绝,“让冰冰再看会,一定能看出其中玄妙。”他刻意挡出大半个身子,遮掩住郑怡下探的目光。“可是,我们此刻身在何处都不晓得的话,又能干些什么?”郑怡一掌伸出,欲将林涪冉抚开,起初不过使了三分力,做个样子,林涪冉却是一掌回过来,他躲避不及,被重重击在肩胛上,震得半条身子麻木,怒喝道,“你做什么,想动手吗?”“你又是做什么,明着来抢吗,我早看你不是好人,若非冰冰答应带你前来,我压根不会相信你。”林涪冉回嘴道,“我看那条船就是你弄沉的,你这个奸细,还我师兄来。”“你,血口喷人。”郑怡身子晃一晃,再按捺不住,揉身上前。“我一直忍着没动手,那是给冰冰面子。”早看你不顺眼,林涪冉憋着后半句没说。两人的长剑在落水后俱掉入江水之中,此时,若要动手不过是近身相博,郑怡相让几招。林涪冉却是越打越来劲。言冰蹲在一边,双眼紧紧盯着那两张羊皮纸,似乎所有的精神都被吸入纸中,对身边两人制造而出的噪音听而不闻,连头都没有抬。郑怡再退让几步,眼角一条青筋卜卜直跳:“你再这样不依不饶,我可真的要动手了。”“你尽管使出全力,难不成我会打不过你。”两人边斗嘴边交手,电光火石的速度,四掌相交,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音袅袅。言冰象是回过神,站起身道:“小林子,郑大哥,你们住手,我已经知道生死之门在何处了。”郑怡与林涪冉的招式使到一半,硬生生收回劲力,林涪冉嘴唇动一动,刚想再问,郑怡突然又扑身过来,在嗖嗖嗖不断飞箭声中,将林涪冉与言冰一齐扑倒在地。
一为生
犀利的短箭声依旧不绝于耳,毒蛇吐信般丝丝入心,叫人听得惊叱中汗毛粼粼,林涪冉被重力扑在地上后,勉强挣扎一下,压在身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不禁失声喊道:“郑怡,郑怡,你没事吧。”言冰只在他一个手肘以外的距离,郑怡的整条胳膊将她的头脸严严实实地护住,她正努力将身子慢慢挪动出来:“郑大哥,郑大哥。”急得眼睛通红。“我没事。”郑怡闷声道,一手一个,借力将他们托起,三人并列呆在原地。地上密密麻麻的短箭,少说有百余根,不偏不倚地射在他们身前身后,如果不是有意放水,恐怕此时三人已经都被射穿成刺猬。他们何时近身,无声无息,调教有素。眼前一排黑衣人,手执弓箭,整整齐齐,瞄准他们,仿佛只要他们再动一根手指头,新的一轮攻击立刻触发。郑怡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拔起一根来端详,拿在手中,短箭半尺长短,铁羽赤头,箭身上刻有相同的标记。林涪冉跟着也拾起一根来研究:“冰冰,这个上面的标记,我有看到过,在哪里肯定有看到过。”“那日在江口岸,我们被黑衣人袭击,带头的人是秋水镇的朱硫,他们的兵刃上有着相同的记号,相公说,他们是暗门的人。”言冰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又是黑衣人,以前是,在秋水镇时是,在轩辕镇时是,一直以来都是。暗门。暗门即是无名之门。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林涪冉下意识地将言冰往自己身体后面掩藏,被言冰轻轻抚开:“小林子,强弩铁箭,近在咫尺,上百支这样射过来,即使身前遮挡十个小林子,也于事无补。要杀我们真如碾死三只小小的蝼蚁,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我们性命。”“小冰说的很对,他们一路跟随而来,恐怕从我们掉入江中开始,一直走到这里。”郑怡向后一退,张开双臂,“可惜这偌大的山洞中,空空如也,并非如他们所想,这不过是一条死路。”“真是白费心机。”林涪冉刻意挤出笑容,调侃道,“暗门高手跟我们爬了一路,是不是很有趣。”黑衣人依旧一动不动,箭头指住他们不肯放松。“请一个能说话的出来,我想知道,你们要的究竟是什么,不会是真的想和我们在山洞中捉迷藏玩吧。”言冰接过郑怡的话来,“你们都看得出,这的确是一条死路的尽头,原来我们都准备从原路爬回去了。”“生即是死,死亦是生。”温柔的声音自黑衣人队列后面悠悠然传出。言冰不置信地睁大黑白分明的眼,喃喃低语:“不会的,不会是他的,怎么可能。”锦袍玉带,丝带束发,手执一柄瓷骨扇,唰地打开扇面,呼之欲出的是三三两笔描绘出的栀子,嘴角绽开柔柔的笑意:“小冰,好久不见,你好不好。”“柳大哥,我,很好。”言冰勉强按捺下心头诧异,回他一个纾缓的笑容。柳若茴缓步走到三人面前。林涪冉不客气地指住他:“怎么,冰冰,你认识他,又是熟人。”柳若茴将他的手指拨开,对郑怡轻轻颌首:“二师兄,别来无恙。”“连姓郑的都认识,难道你们都是一家人?”林涪冉受不住众人间压抑的气氛,凭什么你们相互都认识,就我一个是外人不成。“小冰,一路过来很辛苦吧。”柳若茴摸出丝质的帕子,指尖将言冰的面孔支起,温柔地擦去那些多余的痕迹,言冰的眼角分明有些水渍,他的手指擦拭过去,,猛地收回,好像被灼伤一般“小冰和我记忆中的小冰已经不一样了,是不是方才一阵的铁箭吓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半点分毫。”轻轻一声长叹,百转千回。“师傅将你安排在他们身边,难道是师傅已经看出点什么?”柳若茴摇一摇手中的纸扇,眼眸璀璨若星,“不过想来也是,我在圣天门中这么多年,师傅又是如此聪慧之人,应该能参破些许。”“柳大哥,你真的是暗门的人?”言冰尚抱有一丝幻想。“我不但是暗门的人,整个暗门都属于我。”柳若茴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我就是暗门的主人,小冰。”“你混蛋。”林涪冉欲冲上去,被郑怡一把拖住,“姓郑的,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想冲过去送死吗!“郑怡反身喝道,“小冰说的对,他要杀我们如同碾死几只蚂蚁。”柳若茴的眉梢化开淡淡的笑意:“还是二师兄有眼力,不对,应该说是小冰更是伶俐。”他牵着言冰的手,欲往回走。言冰用力摇头:“不,我不过去。”另只手下意识拖住林涪冉的衣袖,不能离开小林子和郑大哥,有她在跟前,柳若茴应该不会下令属下放箭,一旦她离开,她惊恐地将视线转向地面,死死看住一点,小冰,你不能慌乱,冷静,冷静下来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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