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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许多都不记得了，”姜恒侧头，朝耿曙说，“光记得项州带我去钓鱼那会儿。”

&esp;&esp;耿曙道：“就不记得我为你抓鱼了。”

&esp;&esp;姜恒想起来了，那天很冷，耿曙为了给他找点肉吃，站在深水里，摸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esp;&esp;“从浔东去洛阳的路上，实在太冷了，”姜恒说，“还好没把你冻着。”

&esp;&esp;耿曙说：“可惜摸了好几个时辰，什么也没有。”

&esp;&esp;姜恒说：“也许因为那山涧里，本来就没有鱼。”

&esp;&esp;“你心疼我么？”耿曙问。

&esp;&esp;“当然了，”姜恒说，“只是那会儿不懂。”

&esp;&esp;耿曙说话总是直来直往，所有的感情都不加于掩饰，“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也好，“你心疼我么”也罢，尤其那一声声的“恒儿”，让姜恒感觉到了不尽的温暖，却也有点难为情。

&esp;&esp;但耿曙从到他家的蜀锦袍

&esp;&esp;入蜀道一路上阳光灿烂，一如许多年前离开浔东前往洛阳，那笔直大路两侧的风景。有时耿曙甚至在想，如果他们一直在行路就好了。

&esp;&esp;江水滔滔，猿啼阵阵，在城外看见钟山的那一刻，姜恒真切地感觉到，西川到了。

&esp;&esp;“钟山九响，改朝换代。”耿曙懒洋洋随口道。

&esp;&esp;姜恒笑道：“枫水化冻，冬去春来。前半句可不能乱说，哪怕任意一国的国君，也不会希望听到。”

&esp;&esp;西川千年来物产富庶，川中平原被誉为天府之国、鱼米之乡，枫水绕国都而过，灌溉万顷良田，更被蜀道相隔，不通外界，中原的战乱影响不到此地，当真是姜恒这些年来所见，天下最富饶的地方了。

&esp;&esp;六百年前，晋天子得天下，将西川封予李姓代氏，从此便一代接一代，传了下来。及至两百年前代国中兴，出将军岭，得汉中之地，又南下从郢国手中夺巴郡，将此版图扩展至五国中第二大，隐隐有问鼎中原的架势。

&esp;&esp;而数十年来，代国更出了一名不世强者，正是今日坐拥西川万顷良田、兵马二十万数的代武王。若非耿渊琴鸣天下打乱了四国攻雍的计划，说不定眼下代武王已平定北雍，出剑门关与诸国一较高下，中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esp;&esp;西川城墙高大气派，时值隆冬清晨，城中薄雾升起，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百姓安居乐业，绝非济州等地可比。

&esp;&esp;“西川人有钱，”耿曙在旁卸下货物，朝姜恒说，“这回过来，能不能见姬霜公主不知道，钱想必不会少挣。”

&esp;&esp;姜恒无奈道：“我倒不会做生意。”

&esp;&esp;姜恒站在马车旁，核对货单。西川城中民风富庶，城防守备却十分森严，细细盘问了他们来处，又看了货单，但大体俱十分礼貌，也不收姜恒的贿赂金。

&esp;&esp;“头一回来？商人在西川通行无阻，”守卫队长随口道，“不必缴入城费，就问问，你们什么关系？”

&esp;&esp;“我是他的伴当。”耿曙手里拿着匕首，带鞘握着，随手玩了几个花样，说。

&esp;&esp;“他是我哥。”姜恒眼里带着笑意，并注意到那队长腰牌上书“李靳”二字，心道兴许是名代国王族？

&esp;&esp;队长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姓氏不一样，想必不是家生子。

&esp;&esp;但一问一答间，看姜恒那模样明显不是生意人，一脸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初次走商的人都这般。

&esp;&esp;“进罢。”李靳说，“本国律法，不可逾犯，有事到城北清州桥后，川防寮司去找人。”

&esp;&esp;姜恒谢过李靳，李靳递出货单，随口道：“长得还挺讨人喜欢，放你出来走商，家里人放心么？”

&esp;&esp;“不放心，”耿曙抬手，以剑鞘隔住李靳的手，不让他碰到姜恒，接了货单，说，“所以我这不正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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