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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是可以，谢盏恨不得低下头去。

&esp;&esp;他们说桓凛舍不得杀他，但是杀得那般干脆；他们说元熙帝爱他，却从未给过他任何希冀。他活着的时候，被众人弃之如敝履，死了后，这些话说再多遍又有何用？

&esp;&esp;宋砚离开颍川王府，那小孩早就等在门口处，见宋砚出来，便连忙跑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神中带着一抹期待。

&esp;&esp;这孩子出生皇家，遭遇了从天潢贵胄到阶下囚的转变，然而心性却依旧纯良，不过因为宋砚的一串糖葫芦，他便以为他是好人，他会护着他。

&esp;&esp;天真地有些令人心疼了。

&esp;&esp;然而宋砚却不是纯善之辈，会对一个孩子动恻隐之心。

&esp;&esp;“我去给你买糖葫芦，你在这等我。”宋砚道。

&esp;&esp;小孩放开了手，宋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也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esp;&esp;谢盏看着小孩眼中的希冀浓郁了许多，越来越多，寂静的街道上，小孩小小的身影显得那般可怜孤寂。

&esp;&esp;谢盏突然有些厌恶起宋砚来。既然不想做，又何必平白给人以希望？

&esp;&esp;这样的人，未免也太过于自私自利了一些。

&esp;&esp;太极殿中。

&esp;&esp;不过几日的时间，一座小小的偏殿迅速被打造成一座冰的世界。两人宽的冰床之上，一个人正躺在那里。他脸上的妆已经完全卸去，红色的长裙换成了白色的长衫，从艳若桃李的女子变作了淡雅若仙的男子。

&esp;&esp;桓凛便坐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人。他的脸色发青了，他便用脂粉小心翼翼地替他涂抹着，又给他画了眉，如今已经宛若活着的人一般了。

&esp;&esp;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esp;&esp;无数个夜里，桓凛难以入眠，心中便滋生了这般的想法。

&esp;&esp;他害怕看到那个人对着他如同陌生人一般，他害怕他在他的身边心中还念着另一个人，他害怕他告诉他他爱得是司马焰。若是他死了，那便没有任何嫌恶或不耐的情绪了，就完全是自己的了。

&esp;&esp;他其实是个懦夫。

&esp;&esp;桓凛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也不知是真的如此一般，还是在逃避他的死讯。

&esp;&esp;桓凛和衣在他身边躺下，然后将他那僵硬的身体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esp;&esp;他那空荡荡的心似乎有了着落，然而无论他抱得多紧，都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冷意，那填满他心的东西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esp;&esp;桓凛深吸了一口气，驱散那种无名的恐惧。等他转过身时，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灼热的吻落在他冰凉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疯狂之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esp;&esp;等他吻得气喘嘘嘘，转头一瞥，恍若看到身周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esp;&esp;那一瞬间，桓凛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而再看作死

&esp;&esp;桓凛似入了魔怔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坐便是一晚上，如同石刻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眼睛都未曾闭过半分。

&esp;&esp;清晨，天亮了起来，桓凛突然回神了。

&esp;&esp;不过一块玉佩罢了，他又何必执着呢？为了那人的一块贴身玉佩这般兴师动众，想起来也有些可笑了。

&esp;&esp;他走到正殿，太监宫女便鱼贯而入，替他更衣。那些人一靠近皇帝，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身体。太冷了，那是真正的冷意，有人偷偷地抬头瞧了瞧，便瞧到了他黑发上的冰粒，散落在他的头顶，竟似平白添了白发。

&esp;&esp;太监宫女不敢多话，只惨白着脸，替他盘了发，更了衣。一夜未睡的帝皇脸上并未看出疲惫，身上带着锐气和帝王的威严，只是眼神深邃暗沉了许多，朝堂上偶尔走神外，便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了。

&esp;&esp;早朝上，皇帝盯着谢俊的目光多了两分，早朝后，又特意地问起了谢四郎的病情。

&esp;&esp;谢俊十分警惕，心中已经想着是否要将谢四郎送到会稽去了。桓凛与谢盏的那段过去摆在那里，谢四郎又与谢盏的样貌有些类似，谢家不能出两个佞幸。

&esp;&esp;“谢盏已经死了，你是他的兄长，好好替他安排后事吧。”桓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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