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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一念之差（第3页）

&esp;&esp;“鬼呀……”那人一脚把她踢倒到水里，匆匆忙忙跑走。

&esp;&esp;街上来的跑来跑去，慌张失措。

&esp;&esp;你们是要去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esp;&esp;她像只满身脏兮兮的野狗，在地上攀爬着，路人跑过，就踢到她的身子，很疼很冷。她躺在雨路上，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esp;&esp;原来，天是这么大呀！我好像，好小呀。

&esp;&esp;天这么大，我要去哪一片天空底下呀？

&esp;&esp;晕晕沉沉，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有大哥哥的眼泪，有大哥哥的柿子，还有好吃的糖果。可是传来的味道却是令人干呕的气味，还有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东西压在她身上。

&esp;&esp;她醒来时，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样满身伤痕的叔叔压在自己身上。她轻轻拍了拍沉睡不醒的叔叔。可是叔叔不回应她，身上还有好多好多小虫子。把叔叔推开后，她看着四周，有好多好多跟她一样，满身是伤痕的大人。他们狰狞着脸，断首残肢。但是他们都不理人了。

&esp;&esp;“你们的阿爹也这么对你们吗？你们怎么都说话呢？”

&esp;&esp;“不理人呀，好吧，那我要去找我阿爹了。”

&esp;&esp;饥饿，疼痛，晕沉，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能控制的。好想吃柿子，吃糖果。好远，好长的路呀，怎么没有尽头。

&esp;&esp;阿爹，你可以继续拿有毒的东西咬我，我想你了。

&esp;&esp;大哥哥，我不用你落泪了，我这就出来。

&esp;&esp;她拼命地跑在大路上，脚上磨出血，明明是八月秋高气爽，却如临寒冬腊月。她哭喊着：“为什么这条路这么长？为什么这么长？我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找你们？阿爹，大哥哥……我好饿，好饿……我不想离开你们。”

&esp;&esp;“我想吃糖，吃糖就不疼了，阿爹，我听话。我会听话的，阿爹。”

&esp;&esp;“大哥哥，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的看着我，我怕，我怕。”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白天走到黑夜，在树下休息，吃野果子，吃野草，整整度过了三天三夜。

&esp;&esp;翻过了一处山头，炊烟袅袅，有茅草屋坐落在前面。清风徐来，四野沉沉。有一只饿狗在啃食一根大棒骨头，正吃得津津有味。

&esp;&esp;一念看得直咽口水，她抓起一旁的一根大树枝，慢慢地踱过去，趁着饿狗不知道，她一把挥下。那狗机灵地转身，张牙舞爪地狂吠着，直扑过来，咬住她的手臂。她疼得哇哇大哭，凶狠地用手里的大树枝打着饿狗。她可是被大狼咬过的人，这点痛算什么，都不算。

&esp;&esp;我要大骨头，我要大骨头，我要大骨头。

&esp;&esp;这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esp;&esp;她低头狠狠地咬着那条狗，彼此僵持着。她流血，狗也流血。她低声哀嚎，狗闷声吭哧着。她不认输，狗不退让。

&esp;&esp;一把长剑划过眼前，那狗气息奄奄地瘫在地上，血水如注。

&esp;&esp;我赢了。

&esp;&esp;她抬头一看，是眼里依旧泛着泪花的几位大哥哥，他们都一脸震惊而悲伤地看着我，像极了隔壁大哥哥的神情，落泪都这么好看。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狗咬得不疼。可是她被几个大哥哥的泪花灼伤，心上疼，眼泪不听话地落下。

&esp;&esp;漂亮的大哥哥怒气问道：“女娃娃，你告诉我，谁把你弄成这幅样子的？我去杀了他。”

&esp;&esp;一念默默地看着漂亮大哥哥在哭，拆下她身上的绷带，给她换药的手在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她化脓的伤口上，灼热伤疼。

&esp;&esp;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怒之下，摔破镜子，仿佛这一摔就能结束这该死的面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子，她吓得抱头大哭，以为看到鬼。全身没有一处好皮肤，溃烂腐尸般的身子，冒着脓水与血。脸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烫伤与烧伤。

&esp;&esp;这是丑八怪，这是鬼。

&esp;&esp;后来她才知道，漂亮大哥哥是宋国王爷，心地善良，不拘一格。稀里糊涂的她跟着宋景酌回了荆都，在他府里做事。

&esp;&esp;府上的姐姐妹妹都好漂亮，而她应该是世上最丑的女子吧。自卑像恶魔一般吞噬着她，煎熬她。每一道笑眼目光都像匕首，在心里来回剐蹭着，疼得她不敢抬头，不敢讲话。慢慢地，她养成弯腰驼背的习惯。

&esp;&esp;我好想有个为我流泪的大哥哥，那颗柿子树还好吗？大哥哥，还能为我流泪吗？

&esp;&esp;他们都在笑她丑，嘲笑她矮，很刺耳的声音，就像噩梦，不，比噩梦还要可怕，至少梦醒了，害怕就消失了。

&esp;&esp;十年过去，她从一个丑小孩变成一个丑大人。

&esp;&esp;陈吉从小到大都跟她在一块，是她比较好的朋友。可是随着长大，她愈发喜欢陈吉，因为陈吉总是会给她糖吃，给她买柿饼。小时候，陈吉说：“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你最好看，我们是好朋友啦。”

&esp;&esp;“念念，我给你买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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