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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修（第3页）

&esp;&esp;直到见到他，我才知道有一种真正的美，可以跨越性别和身份，使人心甘情愿，使人忘乎所以，使人可为之死，可为之生。

&esp;&esp;我根本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

&esp;&esp;他不该是人间能看到的景色，难怪是妖。

&esp;&esp;他就这样飘到了我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凡人，为何来此？”

&esp;&esp;我脑袋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全部被将要被吃掉的恐惧占据，下意识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esp;&esp;他沉默了一会，垂在身侧了纤长手指往上勾了勾，我便被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

&esp;&esp;我惊悚万分，他刚刚撤去那一股无形之力，我又腿软地跪在了他面前。

&esp;&esp;头埋得低低的，我敢发誓，从小到大，我没有哪一次磕头行礼有此次之规范虔诚，我恨不得在他面前掏心掏肺，以表衷心，我颤抖着声音喊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放过小的。”

&esp;&esp;他沉默着，只是脚尖动了动，踩在了地上。

&esp;&esp;我低着头，瞥了一眼他鞋子上的花纹，黑色的靴子上用银线绣了龙纹和粼粼的海波。

&esp;&esp;那应该是个蛟，听说蛟是生了四爪的小龙，刚刚看得急，没看到他脚上的龙爪子是什么样。

&esp;&esp;我动作飞快地抬头，又看了一眼。

&esp;&esp;这下看清楚了，五爪。

&esp;&esp;看来这只蛟志向远大。

&esp;&esp;别问我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能联想到他就是个龙。

&esp;&esp;要真是龙，为什么待在人间这种破地方，在海里乘风破浪，在天界遨游万里不好吗？

&esp;&esp;我下意识就排除了真相。

&esp;&esp;他似乎看见了我的动作，脚尖伸到我面前，问：“还要看看吗？”

&esp;&esp;“看看看！”我连连磕头，实则都不敢看，闭着眼睛称赞道：“您的鞋真是天上地下独有一份，这绣线巧夺天工，花纹独出心裁，十分切合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esp;&esp;一只大手抓住我的头发，他的手很大，直接抓住了我的整个头骨，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手指怎么会那么有力。

&esp;&esp;哦，他不是人，那我理解了。

&esp;&esp;他用力往上提我的头，我的头盖骨直发疼，只好顺着他的力气往上，半个身子都被他提起来了，只要双膝跪在地上。

&esp;&esp;他弯下腰来看着我。

&esp;&esp;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esp;&esp;所有的诗句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esp;&esp;他的眼睛赤红，眼尾的皮肤有些薄，在白皙的肤色下透出几分桃花一般的赤红，眼尾上挑，眼睫纤长。

&esp;&esp;他的脸美好得仿若一个美丽无比的神话。眼神却寒冷刺骨，似乎带着湖底黑暗黏腻的淤泥和巨大压力，带着冰到极点的深刻情绪。

&esp;&esp;那是一种好像是仇恨，又比仇恨更复杂，更深刻，更纠结的情绪。

&esp;&esp;我一辈子都没懂，有什么情感可以比恨更浓烈，更刻骨，折磨得人日夜不得安息。

&esp;&esp;以前不知道他的故事，我不懂。

&esp;&esp;后来知道了他的故事，我以为我懂了，我偿还了他的情绪。

&esp;&esp;换我一辈子在湖底的泥潭中苦苦挣扎。

&esp;&esp;那都是我不能预知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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