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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阮闲:“……”这感觉不怎么好。
&esp;&esp;“我会帮你留着灯。”唐亦步双手在胸口交叠,姿态就像棺材里的尸体那样标准。
&esp;&esp;阮闲感觉更糟了。
&esp;&esp;虽说在唐亦步心中保持人工智能的身份是最安全的选择,彻底不被当成人看的麻烦也挺多的。这份啼笑皆非的感觉倒也帮他冲淡了不少紧张感,想来不完全是坏事——阮闲一边简单冲着满身的汗,一边如此自我安慰。
&esp;&esp;精神上的疲惫比肉体上的还强些,可在床上躺好后,他反而睡不太着。
&esp;&esp;灯光熄灭后,床头贴心地播放起来微弱的风声和虫鸣,唐亦步均匀的呼吸声从床边传来。阮闲望向天花板玻璃幕上虚假的夜空,人越来越清醒。
&esp;&esp;阮闲团紧被子,感受着被柔软织物包裹的陌生触感,舒适的摩擦使人浑身战栗。随即他侧过身体,将枕头向床沿扯了扯,看向不到一米外唐亦步胸口的起伏。
&esp;&esp;那仿生人紧闭双眼,一副熟睡的样子。
&esp;&esp;至少目前为止,在他面前,唐亦步丝毫没有伪装过自己的情绪,仿佛一本摊开的书。相应的,他也确信这个危险的仿生人隐瞒了大量信息。
&esp;&esp;矛盾到令人迷惑。
&esp;&esp;这位拥有巨大权限的“管理员”,真的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吗?他看到的那些小小的失落和喜悦,是真实的表达还是单纯的演算结果?
&esp;&esp;假设唐亦步的确拥有情感。自己至今也没有察觉到对方任何负面感情。就算抱有其他目的,被实力低于自己的人类作为道具使唤,却没有任何压抑的情绪,这有点说不通。
&esp;&esp;抛开情感,只谈目的的话……
&esp;&esp;如果只是想要找“s型初始机”,唐亦步完全可以在找到他的那个时候就直接将他带走,离开这个避难所。没有必要特地将他送到这个人类的大本营。另一方面,根据田鹤的说法,池磊的队伍使用231快满两年——凭借唐亦步的本事,怎么看也不需要花费整整两年来调查这么个避难所。
&esp;&esp;若有好意,唐亦步也不至于花整整两年伪装成一个普通仿生人。
&esp;&esp;阮闲想不出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esp;&esp;这种感觉很古怪,如同被要求将手伸进漆黑的箱子,抚摸一只诞生于未知的异常生物。阮闲吸了口气,将被子裹得紧了些。
&esp;&esp;然后他的眼睛对上了黑暗中那双金色的眸子。
&esp;&esp;“心跳和呼吸的频率变了,你在害怕。”唐亦步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
&esp;&esp;阮闲一言不发,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唐亦步,然后悄悄吐了口气。
&esp;&esp;“这是避难所的搭档
&esp;&esp;人造阳光准时从假天窗投下,阮闲睁开眼睛,身边的唐亦步已经没了身影。
&esp;&esp;最近七天的生活只是单纯的重复。没有避难所的正式身份卡,阮闲能造访的区域非常有限。自从离开医疗所,他没能再回热闹的大厅,而是基本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房间里。唐亦步每天八点会去关海明那里校正数据,然后在饭点按时取回食物。
&esp;&esp;其余时间,唐亦步会安静地待在房内打扫,或者边哼歌边旁观阮闲没日没夜地复健,闲得气人。丁泽鹏前两天偶尔会来一趟,后来似乎有临时任务要准备,很少再露面。
&esp;&esp;最初那晚后,阮闲再也没有向唐亦步提出过任何问题。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触手可得的资料和机会上——只要还醒着,阮闲十有八九都在复健机器里练习协调性,同时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树荫避难所介绍手册》。
&esp;&esp;他今天在呼吸,明天也将继续呼吸,这就够了。比起那段缠绵病榻的日子,眼下的状况离死局差得太远。
&esp;&esp;阮闲成功将恐惧和不安牢牢压在心底。
&esp;&esp;不过他的平静没能把唐亦步赶下床。那古怪的仿生人每晚都要执着地抱过来,活像自己是枚需要体温孵化的蛋。
&esp;&esp;看在睡眠质量提升的份儿而上,阮闲没有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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