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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秦衍之虽然客气，但是江尚书久经官场，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他分明知道自己不是为公事而来，却还叫他上朝的时候奏禀王爷，根本就是看他笑话。

&esp;&esp;江尚书又想起了出门前，夫人陈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esp;&esp;“怪你……都怪你呀！老爷，是你害了我的晚晚，是你误了她一辈子！”

&esp;&esp;“当年摄政王突然入狱，你只当他遭此一难起不来了，见不得晚晚到处奔走，为他找人求情，又唯恐圣祖皇帝知道了，迁怒于你，便同先帝一起，逼迫晚晚嫁给他。你肯定没有想到，摄政王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esp;&esp;“现在好了，皇上还那么小，摄政王实权在握，你晚上愁的睡不着，只是为了你头顶的乌纱帽忧心，你、你可曾挂念过我的晚晚，你可想过她在宫里的日子如何？天下怎有你这么狠心的爹！”

&esp;&esp;当年的那桩错事，他何止是害了爱女，还得罪了摄政王。

&esp;&esp;毕竟，那时候摄政王刚得自由，几次登门造访，除了

&esp;&esp;长华宫朱红的正门是上了锁的，唯独留了个偏僻的角门，方便宝儿和容定出入，两边都有轮值的侍卫。

&esp;&esp;宝儿刚从庑房出来，正准备去主子身边，眼神晃了晃，忽然脚步定住。

&esp;&esp;宫门……开了。

&esp;&esp;平日里一重重铁链锁着的大门，竟然真的向两旁打开了，除了守门的侍卫外，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esp;&esp;宝儿从入长华宫以来，头一次觉得阳光这般明媚，从洞开的庄严宫门照射进来，带来了盛夏的灼灼气息。

&esp;&esp;侍卫们恭敬地退在一边，还有个衣着体面的大太监谄媚地笑着，弓着腰背，对一个高个子的锦衣男人说着话。

&esp;&esp;那人眉目英俊，就是神色颇为冷淡，只见身边的公公滔滔不绝地往下说，他连嘴皮子都没动一下。

&esp;&esp;宝儿十分好奇地看着他。

&esp;&esp;宫门外，凌昭微微拧眉。

&esp;&esp;内务府总管大太监魏志忠立刻察觉到了，转头一看，倏地板起脸，指着宝儿尖声道：“放肆！没规矩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见了摄政王还不下跪？！”

&esp;&esp;宝儿吓了好大一跳，后背冷汗淋漓，惊慌地跪下叩头：“奴婢参见摄政王殿下！”

&esp;&esp;魏志忠擦了擦额角的汗，毕恭毕敬道：“王爷——”

&esp;&esp;凌昭瞥了他一眼。

&esp;&esp;魏志忠本想发落了这个死丫头，讨摄政王高兴，冷不丁被他看过来，后半句话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esp;&esp;凌昭收回目光，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宝儿，道：“这宫女至多不过十四岁，行事如此莽撞，看来刚一进宫，就被指派到长华宫办事。”

&esp;&esp;魏志忠低着头道：“王爷说的是，当时事出紧急，这里——”他看着悬挂在宫门上的牌匾，咳嗽了声：“从前的人有些问罪处死了，有些撵出宫去了，指派初进宫、未经调教的宫人过来，本是先帝的意思。”

&esp;&esp;凌昭不再多言，负手而立，只望着相隔一个院子的正殿，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偏偏盯着不放。

&esp;&esp;过了一会，他终于转回来：“上次本王对你说的话，可有记牢了？”

&esp;&esp;魏志忠一个劲的点头：“记得，奴才全交代下去了，亲自过问的，保准不会出差错，这几日……”

&esp;&esp;他止住话头，不知该怎么称呼长华宫里的主子，称皇后吧，肯定不妥当，称太后，那得摄政王点头，称废后称江氏，可先帝到底没废她啊。

&esp;&esp;最终，他只道：“这几日长华宫里的膳食，都是按王爷给的食谱准备的。”

&esp;&esp;凌昭又开始远远凝望着殿门，话也不说。

&esp;&esp;魏志忠入宫好些年了，先帝在时就任内务府副总管，可相比潇洒风趣的先帝，摄政王的心思着实难猜——不爱说话，脸上总没表情，这叫人怎么琢磨他的想法。

&esp;&esp;他隐隐觉得，也许王爷是想进去，找那皇后不算皇后、太后不算太后的江氏说话，迟疑良久，终究不敢开口，叫宝儿把她家娘娘请出来。

&esp;&esp;算了，摸不清王爷的心思前，多说多错。

&esp;&esp;果然，凌昭到底没进门，旋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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