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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第1页）

&esp;&esp;“阿月，那些都是……”

&esp;&esp;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esp;&esp;因为这个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女眼眸里倏然涌现了水汽，豆大的泪珠从氤氲中滚落，带着灼热的温度。

&esp;&esp;她红着眼眶，目光呆滞，“我宁可死的是我。”

&esp;&esp;阮重笙并不知道她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esp;&esp;但是他知道，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厉大小姐，大概已经没了。

&esp;&esp;厉重月捂着胸口在笑，笑着笑着，就变了味道。事实上，也许早在亲眼目睹丈夫出事那一刻，她就变了。还有这些时日的表现与其说是洒脱坚定，不如说自欺欺人的自我折磨。

&esp;&esp;“三哥哥，我想救他……三哥哥，我把我的内丹和一身修为都给你，你帮我救他好不好？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不能……我不能……”泣不成声。

&esp;&esp;阮重笙怔怔的看着她，忽然觉得已经无话可说。

&esp;&esp;他擦干她的眼泪，轻轻摇了摇头。

&esp;&esp;他明白厉重月抱着什么希望。当年天道之子阮天纵曾经用自己的内丹救过裴回铮，却是动用了从莳姬处得来的云天都的禁术。所以尽管裴回铮根基全毁，也无病无痛不老不伤，直到一命还一命。

&esp;&esp;只是这□□也早就被焚烧殆尽，淹没尘土了。

&esp;&esp;那‘归去来’……便与此有关。

&esp;&esp;厉重月颤抖着开口：“三哥，我不想你死，我……我不能看着你死，你知不知道天九荒已经出事了，我们蓬莱元气大伤，大……大哥和各位师弟都被迫闭关调养，其余八家除却落风谷和二哥执掌的引阳，尽数是要讨伐你的！”

&esp;&esp;阮重笙心说，我知道。我也知道，这多么不容易。

&esp;&esp;“没……没了内丹不打紧，只要你失了修为，蓬莱断断是护得下你的！三哥，我想好了，你把内丹给我救他，我便将一身内丹并灵力统统予你，虽难有当年天资风貌，至少保得你性命无虞。三哥，我不想看你们死……你，蓬莱，还有他，我都不想……”

&esp;&esp;……原来是这样。

&esp;&esp;厉重月一向是个理想化的小姑娘。

&esp;&esp;阮重笙笑笑，盯着自己湿濡的衣襟，觉得这上面的混合物略有些粘稠，立刻就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浑身一抖，然后道：“阿月，你先去为我寻一身干净衣衫来。哦对了，若是有些点心裹腹，就再好不过啦。”

&esp;&esp;厉重月死死盯着他，朱唇颤抖，一言不发。

&esp;&esp;阮重笙咂嘴，“我觉得这生死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多在乎的东西，毕竟我们是修仙，修的就是一个道字，道法自然，生……”

&esp;&esp;“三哥，我……我……总有办法的。”她咬牙，“等我。”

&esp;&esp;……

&esp;&esp;厉重月走后，他想了很多，又为自己的多愁善感发笑。还是头顶一滴水落在眼睫，他才回神，呢喃道：“还是要来了。”

&esp;&esp;后来听闻外界仍是多方争执不下，九荒为之撼动。

&esp;&esp;稍作修养的厉重明到后山洞府里亲自去请了蓬莱掌门人厉回错出关。

&esp;&esp;三日后，中荒之主厉回错亲至时天府，当日晚，将门徒阮重笙带回蓬莱，发话亲自审问。

&esp;&esp;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作对的六荒竟无异议。

&esp;&esp;阮重笙一觉睡醒，睁眼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是跪着的，眼前一众同门，三三两两站在一块，都看着他。

&esp;&esp;他尽数听着，深深一拜，语气平淡：“重笙不肖，连累师门。”

&esp;&esp;厉重明拂袖，激起一地冰凌雪霜，“那就继续跪！”

&esp;&esp;“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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