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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节（第2页）

&esp;&esp;似乎是想起了那刹那的美景，方氏眼神像是投向了很远的地方，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向往。

&esp;&esp;“傅汝秩彻夜不归的那些晚上，每一天……我都见到了那样的朝阳……每一天，你的父亲……你正的父亲，都窗外陪我守望破晓……”

&esp;&esp;“你每次上书房得到夫子表扬，你父亲都会比我还要高兴……你素来挑剔，恋旧，宁愿少吃不吃，也不愿外动筷。他背着我偷偷变卖了家中的田产，将所有银子送给宫中掌管膳食的公公，就是为了让你每一顿都能吃上熟悉的餐食……”

&esp;&esp;过往的记忆傅玄邈脑海中翻涌。

&esp;&esp;那带着烟火的柴火饭他味蕾上复苏。不似宫中精致的膳食，也不像傅府讲究的三餐，但颇有些像母亲小厨房的味道。宫中陪读几年，母亲小厨房的味道就宫中陪伴了他几年。

&esp;&esp;随而来的记忆，还有每次下课后走出皇宫，无论刮风下雨，永远等门口，朝他一脸讨好笑容的马车夫。

&esp;&esp;……他曾以为那是讨好。

&esp;&esp;“母亲……别了。”

&esp;&esp;傅玄邈。他的手指膝盖上蜷缩，干涸的血迹明亮的烛火下无处逃遁。

&esp;&esp;“留着力，等到了台州再罢。”

&esp;&esp;“不知不觉……你已长大了……”方氏喃喃道，“……这般大了。”

&esp;&esp;河水和夜空互相交融，冲淡了浓重的夜色。

&esp;&esp;窗外的天边不知何时露起了微熹的白光。

&esp;&esp;傅玄邈抱起方氏，缓缓走到船头。他小翼翼将人放了下来，扶着虚弱无力的后背，轻声道：“母亲……快破晓了。”

&esp;&esp;方氏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睁着涣散的双眼，努力望向雪停后清澈如洗的天空。

&esp;&esp;“蝉雨啊……”微弱的声音像雾一样，轻易消散河风中，“我好像……等不到破晓的时候了……”

&esp;&esp;“母亲再等一等，快了……马上就——”

&esp;&esp;傅玄邈的声音中断喉咙里。

&esp;&esp;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那把曾方氏腹中，如今却插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esp;&esp;他的血，混杂着母亲的血，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esp;&esp;“……是我……带你来这世间……”方氏努力微笑着，眼泪却从黯淡的双眼中涌出，“自然……也有我有资格将你带走……”

&esp;&esp;方氏用力将刀身往里推去。

&esp;&esp;染着鲜血的匕首纹丝不动，傅玄邈的另一手牢牢握住了的手。

&esp;&esp;“蝉雨啊……”

&esp;&esp;方氏用发颤的声音叫出儿子的小，含泪道：

&esp;&esp;“今日……是你的生辰……”

&esp;&esp;柔和的紫丁香色逐渐浸染了水天一线的地方，白色的微光中，一缕绯红正云层和水波中跳跃。神秘的薄明正水面上扩散，随着水波荡漾，如火的朝霞咬开了混沌不清的黑暗，铺开漫天斑斓灿烂。

&esp;&esp;破晓来临了。

&esp;&esp;朝阳下闪耀的泪珠，为惨白的面庞增添了一抹神圣的光辉。

&esp;&esp;“早些睡罢……”

&esp;&esp;含着泪，像哄孩子一般，面带微笑，颤声道：

&esp;&esp;“睡醒了……母亲，父亲……都……”

&esp;&esp;“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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