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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宫后，焦适之刚入了乾清宫，便听乐华上来说道：“焦大人，皇上被太后娘娘请去，他吩咐等您来了之后，请先行用膳。”

&esp;&esp;焦适之闻言内心摇头，面上不显，对乐华点点头后，令人把东西直接送到他屋内就可。自从皇上与太后娘娘爆发那次争吵后，皇上虽然退步，张家的损失却一点都未见少，而且太后与皇上的关系也不复以往。

&esp;&esp;不知慈宁宫那位是觉察到这点，还是觉得对皇上愧疚，这段时日经常派人来请。只是皇上不是很领情，万寿节那日也过得非常不松快，家宴的气氛异常尴尬。

&esp;&esp;思及此处，焦适之叹气。收敛住心神不再去想了，三两下解决了晚膳，检查了宫中布防后便一头扎进他的书架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发现没有后又径直出了乾清宫，直接奔赴豹房，在他那间庞大的书屋内翻找着，许久后抱着几本书籍几卷卷轴出来，在旁边的桌案上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esp;&esp;朱厚照在乾清宫扑了个空，辗转到豹房才发现正认真翻找着书籍的青年，倚着门柱叹气，“适之，何事让你这么着急，我差点以为你尚未入宫。”

&esp;&esp;焦适之从卷轴中抬起头，面露喜意，扬声说道：“皇上，请您快快过来，我想向您请教件事。”

&esp;&esp;朱厚照挑眉，似笑非笑道：“哟，适之居然还有事情请教于我？那我可得认真听来了。”他漫步走到焦适之身侧，单手撑在桌案边，俯身看着那摆满了桌面的卷轴书籍，扫了几眼后问道，“适之在查监军的事情？”

&esp;&esp;那气息吹拂在焦适之耳边，令他打了个寒噤，无奈地别过身去，“皇上别闹，真是有重要的事情，您请看这个。”焦适之把放在边上的东西递给朱厚照，朱厚照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随手翻看了两眼，随后沉下脸色，“这是从哪来的？”

&esp;&esp;“林秀。”

&esp;&esp;这两字一出，皇上顿时冷哼一声，把东西重重拍在桌案上，“好啊，我说为何偏偏扯上了巡按御史，原来在这里等着！”

&esp;&esp;焦适之感叹皇上思绪敏锐，一下子便觉察到了关键处，点头继续说道：“此乃林秀提前派人送到他堂兄林煌手中的，林煌生怕连累家人不敢上报，听闻林秀出事后内心不安，这才找到了我。我虽派人去查那个护镖的镖局，不过连林煌都被寻到，或许那个镖局已经出事了。”

&esp;&esp;皇上听完后脸色不是太好，他仔细又把账本看了一遍，心下着恼，“若不是父皇与我信任他等，他们何来今日的地位尊荣，真是不知收敛的蝗虫！”

&esp;&esp;焦适之叹息，这个问题其实一贯是他与皇上之间也常争论的，在皇上眼中，宦官不过是依附皇权罢了，他想撤便撤，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本没有错，然焦适之着眼的却更是在过程中受损的人，那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即便再如何卑微，那也是人命！

&esp;&esp;如今之事能让皇上有所察觉，也是好事。

&esp;&esp;只是林秀……

&esp;&esp;朱厚照把手里的账本丢到桌案上，隐含怒意道：“你也不要自己去查了，大理寺那帮人把条文钻研得比你还透彻，等明日我便派人去把这件案子转交给北镇抚司去查，我就不信还查不出来！”焦适之抿唇，皇上此举便是怀疑朝中有人在暗暗阻碍，甚至连大理寺中也有人在。

&esp;&esp;“皇上，镇抚司是镇抚司，若您如此行事，只怕会破坏公正。”焦适之劝道，“虽然很担心林秀的安危，然皇上切莫行此举动。”

&esp;&esp;北镇抚司若是逮捕了人，那是北镇抚司的事情，可他们所管辖的范围与三司不同，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在皇上此处开了先河，皇帝插手刑事，后世人可如何评说？

&esp;&esp;朱厚照伸手按了按眉心，叹道：“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这么说。”

&esp;&esp;焦适之神色稍缓，轻声说道，“皇上此举的确不妥当，难道还怕我指出吗？”

&esp;&esp;朱厚照无奈轻笑，然眉宇处却无一丝怒意，反倒淡淡道：“你若更肆意，我怕是更加欢喜。”

&esp;&esp;焦适之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虽不可直接破坏朝纲，然皇上仍可以此举来刺激某些人，且大理寺既从那日至今都无法查探出结果，或许该让刑部插手了。”本来遇到重大事件是需要三司会审才是，林秀这个案子也勉强够格才是。

&esp;&esp;“而且平常若是发生这类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下林秀的性命，如今竟然能把人直接送到京城来，说明他们心里有底林秀不可能暴露事情，林秀或许已经”而且那账本虽是证据，然而写满暗语，并不是最好的证明。

&esp;&esp;朱厚照面容冷峻，声音悠长冰凉，“若是林秀死在狱中，那也不必查了。”十月的天气已渐冷，然屋外的冷风却不如屋内的冰寒，令人不寒而栗。

&esp;&esp;是夜，天大寒，宫内一队人马正顶着大风奔驰到北镇使柳鸣轩府上，一刻钟后，柳鸣轩点人带卫赶赴大理寺，在大理寺端坐一夜。

&esp;&esp;

&esp;&esp;焦适之被刘健带走时，朱厚照正在屋内询问着太医情况，索性并无大碍。与之前刘阁老的情况差不多，老大人只是有些怒急攻心罢了，虽然神色委顿，然而在发现皇上亲自前来后仍是感激涕零，让朱厚照完全看不出一刻钟前这位正是怼他的主力之一。

&esp;&esp;朱厚照仔细安抚了几句，然后派人把这位大臣送回去。他几步走出殿外，正打算同焦适之说些什么，却发现本来应该守在外面的焦适之却无踪影。他的脸色顿时一沉，难不成有谁趁这时间把人给带走了？！

&esp;&esp;好在乐华及时地禀报，“皇上，焦大人是被刘阁老请去说话了，两个人该是朝着这边去了。”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还不知道刘阁老与焦大人的关系还挺好的。

&esp;&esp;朱厚照抿唇，一言不发地带着人往乐华所说的方向而去。

&esp;&esp;而此时焦适之面对的，却不仅仅是刘阁老。

&esp;&esp;还有谢迁与李东阳二人。

&esp;&esp;被这内阁的三位阁老会审，焦适之有点不适应的按了按鼻梁，轻笑道：“若不是刘阁老还带着笑意，臣还以为几位阁老是在三堂会审呢。”

&esp;&esp;谢迁朗声大笑，“若我等三堂会审，你可就不是在这样日朗风清的时候见到我等了。”

&esp;&esp;焦适之与另外几位阁老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这内阁的几位阁老中，朱厚照最喜欢的是谢迁，最敬重的是刘健，然而最信任的人，却是最少言的李东阳。

&esp;&esp;当初派人去查探赈灾贪污一事，朱厚照便是题了李东阳的名字。

&esp;&esp;此时李东阳站在刘健旁边，虽面上带笑，然而的确是看不出来他心中想的事情，只觉得这是个异常面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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