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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先生客气。”

&esp;&esp;“夫人是聪明人，我也不与夫人说那些虚套的，只是夫人既然是北定侯家的姑娘，就应该知道张家的立场，事实上夫人母女会到此地，不也是张家安排吗？所以我想夫人一定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esp;&esp;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个时候张氏还是忍不住面露惊恐，蔡先生继续道：“夫人莫怕，只要夫人用心了，寿王殿下必会体谅。届时自会安排人送夫人回上海，再不用在这大帐里受苦。这里，实在是太委屈夫人了啊。”

&esp;&esp;张氏勉强克制着颤抖，有些哆嗦的道：“先生的意思是……”

&esp;&esp;蔡先生语气温和：“一会儿夫人与姑娘用了饭，就去劝劝高知州吧。”

&esp;&esp;说完这一句，他满意的看到张氏变了颜色，若张氏此时非常冷静，他倒心有疑虑了。他有些遗憾的想，自己的东家实在有些急躁，要知道张氏不仅是高浩的妻子，还是张家的女儿，虽然只是庶女，但只要她开口劝了高老爷，张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张家一直首尾两端，甚是可恼。但此事过后，张家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esp;&esp;现在张家的确很慌乱。张老爷作为一个武官，江宁的消息得到的还是比较及时的，所以他知道江宁还没有丢，高老爷非常出人意料的住了，可他的女儿，也失了消息，怎么看都是落到寿王一行的手里了。马姨娘为此已经和他闹了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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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不好，能见度也就不怎么样，再加上完全没有想到，高老爷一时也没有认出张氏，只是觉得被推出来的两位有些熟悉，特别是其中的一位，身形模样竟像是自己极熟的人。

&esp;&esp;那边的兵士又推了张氏母女一把，两人往前又走了几步，这一下高老爷看清了，顿时就呆在了那儿。

&esp;&esp;“夫人！”蔡先生催促道，张氏抬起头，与高老爷四目相对。在这个距离，他们都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他们都很认真的看着对方。

&esp;&esp;高老爷是震惊的疑惑的担心的，张氏是痛苦的悔恨的希冀的，他们都有很多话要说，可一时，竟谁都无法开口。

&esp;&esp;“高大人，寿王殿下其实十多天前就请到尊夫人和令爱了，不过一直希冀大人自己明白，谁知大人竟受了蒙蔽，不懂是非一直顽抗天兵，殿下不得已这才请夫人出来。大人可要慎思啊！”

&esp;&esp;高老爷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抖了起来，他看着对面的张氏，想咆哮想质问，他不是说过不让她来的吗？他不是说过江宁情况不对吗？为什么她不听他的？不仅自己跑来了，还带着、带着……心姐！

&esp;&esp;虽然几年没见，虽然心姐已经变了样，但他还是从那面容上认了出来，顿时，高老爷就觉得心中一痛。

&esp;&esp;“老、老爷……老爷！”张氏哆嗦着张嘴，第一声几乎没有声音，第二声她才叫出来，“老爷忠君为国，妾，倍感荣幸！”

&esp;&esp;在大明的历史上，张氏这一段是被大书特书的，很多地方都说她在这时候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痛斥两王，感动的双方士兵都痛哭流涕，有的逆贼竟弃暗投明了。但真实的历史上，张氏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蔡先生虽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变化，却知道不能让她这么喊下去，一听这话立刻道：“让她闭嘴！”

&esp;&esp;那执行命令的兵士也慌了神，抽刀就向她的脖子看去，所以张氏最后一幕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以及心姐，那个时候心姐还看向城头，面色苍白还带着泪光，张氏看的心中一痛。她本想先杀了心姐再自戕的，可到底下不了手，后来她又想，只要她说了鼓励高老爷坚守的话，那哪怕心姐劝降了京里大概也不会为难静姐姐弟了。至于心姐，她本来是担心她受欺侮，而这十多天下来她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esp;&esp;只要能活着，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esp;&esp;这也是她十多天来，除了拜佛外说的最多的一番话。她想心姐应该听到了心中，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张氏的头就这么在空中飞着，在高老爷看来这短短的一瞬简直成了永恒。在上一刻张氏还在同他说话，而在下一刻，她的头就被砍了下来！在上一刻她还在埋怨张氏，而在下一刻，她已经死了！

&esp;&esp;张氏没能再看到高老爷，在她的头落地前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的表情是安详的，她想她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她对得起张家也对得起高家了。她唯独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大女儿，这个债她也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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