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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第1页）

&esp;&esp;裴原身旁的校尉问：“王爷，咱们要等宿将军一同回去吗？”

&esp;&esp;“来不及了。”裴原再望了眼宿维的方向，大雪遮掩了视线，看不真切，“我给他写封信，你留下，将信送到他手上。”

&esp;&esp;那校尉先是应了声，然后反应过来：“可是王爷，现在哪里去找纸笔啊？”

&esp;&esp;裴原盯着他的前胸看，片刻，忽的出手一把撕下他的一片衣袖，在那校尉的惊呼声中，将布片摊平放在腿上，用刀尖割破食指，蘸着血飞快地写下两行字，折好递回去。

&esp;&esp;这一切发生太快，校尉还没反应过来，裴原吩咐道：“记住，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esp;&esp;“众将士听令！将随身重物全部丢弃，立刻随我杀回丰县，抵御蛮夷！一颗匈奴人头可换三两白银，两颗人头可换一锭黄金！三颗人头换五亩薄田，若杀五人，可一世衣食无忧，荫蔽子孙！”说完，裴原抽鞭击上马臀，驾的一声，风驰电掣般朝着丰县奔去，“杀！”

&esp;&esp;城下杀声四起，将士们战意高昂，各自上马或徒步，踩着晕染着鲜血的积雪，浩浩荡荡地向东而去。

&esp;&esp;……

&esp;&esp;一刻后，宿维收到了裴原写给他的信。

&esp;&esp;打开后，上头刺目的两行血字：

&esp;&esp;“蠢乎？宿维！敌军不过二万，你被奸人所欺瞒。斩杀戴增，速来迎敌，仍有生机！”

&esp;&esp;宿维恍然如梦醒，忆起从前种种迹象，顿时面红耳赤，拍着大腿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esp;&esp;他站起身，厉声吩咐人来：“将那戴增给我绑起来，押到狱中，待我回来后再审！”

&esp;&esp;说完，又匆匆地召集将士，清兵点将，大开城门，准备领着剩余的七万人前往驰援。

&esp;&esp;……

&esp;&esp;在小别

&esp;&esp;黎明破晓前的一个时辰，是一天中的至暗时刻。

&esp;&esp;裴原骑马从密林中穿过，衣袍刮过尖利的枝杈，有的地方已经破了，脸颊也留下了划痕。他青白的手指抓着缰绳，略微发颤，一半是因着对宝宁的紧张，一半是因着寒冷。实在是太冷，呼出的气变成森森的白雾，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最重要的是，他的腿开始隐隐发痛了。疼痛随着经脉传遍全身，他现在没有从马上栽下去，全凭一腔信念在撑。

&esp;&esp;在听到宝宁被掳走的消息的那一瞬，裴原先是不信，而后便是无法克制的恐慌。

&esp;&esp;他想起临行前宝宁看着他甜甜的笑脸，她是柔软的，需要人保护的，裴原无法想象她落在匈奴人手里的样子。只是思及她的眼泪，他就无法接受。所以那一刻，他的一切理智通通消散了，没有去思考来龙去脉，没有思考这是不是个陷阱，即便身旁的人劝阻，他仍然选择孤身踏上这条路，只为能快一点到宝宁的身边。

&esp;&esp;也是在那时，裴原恍然意识到，他恐怕穷尽此生也无法变成一个永远冷静的智者，因为他有着最致命的软肋。

&esp;&esp;他爱宝宁爱得太过分，胜过荣耀，胜过百姓和万物，甚至胜于自己。

&esp;&esp;他从死而复生，打碎金身重塑，早就失去过所有，所以无所畏惧。除了宝宁。

&esp;&esp;人活在世上总是有些信念在支撑的，否则便是灵魂已死，行尸走肉。他的信念就是她。

&esp;&esp;……

&esp;&esp;裴原忽然感到后悔，他是不是真的该像宝宁所期望的那样，他们去一个宁静的小镇，过平静安乐的日子。没有现在的荣华，但也摆脱了与荣华一道而来的提心吊胆和负担。

&esp;&esp;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说白了，是因为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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