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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得那时候,曹安已然是满腹经纶的当国太子,皇帝亲子却仍是襁褓稚儿;曹安娶妻生子,便又是曹家下一代的嫡长,皇帝的儿子便只能屈居次要。这一步领先,便步步领先,届时谁都动不了曹安的位子。
&esp;&esp;就是论名正言顺,王家也未必需要对皇家退让,只不过王神爱没有把握说服自己的父亲。
&esp;&esp;可是善心的菩萨哪能答应自己的想法呢,王神爱自嘲一笑,到底是整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esp;&esp;曹姽看出王神爱有心事,也对着王神爱笑一笑,同她谈起曹安开蒙的事情,曹家祖上一脉很出了些大文人,就是魏武帝曹操也是诗词能人,曹氏子弟幼年入学乃是惯例,拜的都是当世大儒作为师傅。
&esp;&esp;因而曹安的老师很需要好好地挑一挑,王神爱竖起一只耳朵听着,另一头却在想要觑空去寻自己亲父王道之,让他派遣几个得力的人选来。王家门生故吏遍天下,有时候王道之说出的话比皇帝还要管用,只是他从无争权之心,并不与曹姽为难。至于亲兄吴王王慕之,王神爱根本已经想不起他来。
&esp;&esp;那厢康拓却和葛稚川在下棋,他待在建业日久,长日无事,棋力大涨,半晌葛稚川将黑子扔回棋盒里,连道自己“输了输了”,却不甘心问:“这可不像你。”
&esp;&esp;康拓默默地收拾棋盘:“你说哪一样?”
&esp;&esp;“都有,”葛稚川摸了摸胡子:“棋力大涨是因为你整日无事可做,只等那每月一天的召见。老夫也年轻过,何况将军时值壮年、陛下也是妙龄,你竟坐得住吗?”
&esp;&esp;康拓不置可否:“不日就是冬至大朝祭祀,怎可任这些小事令陛下烦心?”
&esp;&esp;葛稚川闻弦歌而知雅意:“莫非过了冬至,你便有打算了?”他摆了双袖往后靠在在围屏上,眼睛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老夫很是想念在罗浮山的自在生活,只是当初既答应了陛下,总要待她江山稳固才安心。太初夫人虽然严苛了些,本心却是与老夫殊途同归,只是那世家大族守身不嫁的女子,难免就偏执了许多。阿揽,你最最要紧的却是争取陛下,只要陛下心思在你这里,太初夫人总会妥协的,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谁人最终都会心软。”
&esp;&esp;棋子被收拢的声音滴滴答答,侍人将棋盘碰了下去,拿来温水过了的手巾给二人擦手,康拓便总算回了一句:“待我找个时机。”
&esp;&esp;葛稚川知道他有这一手:“老夫这辈子研究这房中术,于延年益寿颇有心得。只你们年轻,不说养身,只青春年少、肾精盈沛,便也是离不开这东西的。男人便不说了,就是女子只要稍加启发也可乐在其中,只要哄得陛下乐意了,孩子不过只在早晚。”他呵呵笑起来:“真想知道你和陛下的孩子会是怎生的模样?”
&esp;&esp;这话说得康拓一怔,他
&esp;&esp;薄薄的一本彤史写完,荀玉想要吩咐手下女史裁分新页时,突然恍然自己依然未能如愿。皇帝陛下好吃好睡,偶尔与那奉国将军闹出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不羁之事来,昭明宫多了些往日不见的活泼和欢笑,宫女们时常也对黄门和侍卫们飞一个娇羞的媚眼,但在太初夫人的节制下,到底是一丝乱子也没有生出来。
&esp;&esp;那日吴王出事,满朝文武皆惊,但因王慕之素来有吸食五石散的名声且又和陆家女闹出啼笑皆非的风流事来,他这一昏,倒是成全了他人谈资。
&esp;&esp;有说他行散不畅而导致突然病发的,也有说他内帷之事过度肾水不济的,总而言之,王慕之身为男人身体却并不好。
&esp;&esp;只他守着泼天富贵,到头却如此凄惨,着实令人又笑又叹。建业里的男人但凡有权有势的任谁都不缺女人,只你王慕之配的是天下第一等的女子。你若去风流,必得安排妥当,不慎事发,却怪不得女人,只怪这男人是天下第一等的美貌废物。
&esp;&esp;王慕之整整三月未出现人前,曹姽知道他没有性命之忧,且不把他放在心上。康拓仿佛在她心上身上打开了一扇门,春红柳绿、软香阵阵,孙吴一朝埋葬过无数妙龄女子冤魂的昭明宫也似被春日暖阳照个通澈。
&esp;&esp;就是守宫门的都知道陛下近来心情极好,那绮丽的容貌越发灿然不可正视,这福份也只那奉国将军消受得起。曹姽这样的女子,向来甚至不属于男人夜里偶然的美梦,从头至尾,大约都是噩梦,所以说康拓那是非常人。
&esp;&esp;再观蔡玖和大小虎,日日跟在陛下后头收拾残局,也是瘦了。
&esp;&esp;孙媪再问起太初夫人,太初夫人只得叹气道:“老身管得了内宫每一张榻,却能管到宫中每一寸地不成?那是逾越了。阿奴自小是个任性荒唐人,皇帝却做得不错,老身如今管不得他们胡闹,只盼着阿奴腹中有个孩儿涨起来,曹家阿奴便后继有人。”
&esp;&esp;“您这样说,只怕还是没有吧……”孙媪想是也知道太初夫人心病。
&esp;&esp;荀玉那口气直叹得没完没了:“你也知道那葛稚川是当世医中圣手,他说阿奴身体康健、无碍后嗣,阿奴又是老身自小调理长大的,于子嗣更是顶顶有益,不比先帝冲龄便流离失所,然先帝也有一子二女。要说那康拓有问题,他是经了你我的手的,这又如何可能?”
&esp;&esp;孙媪沉吟半晌,便建议道:“那葛稚川虽是名医,到底不曾专擅妇科,还是由老身给陛下把把脉,也好有个定论。”
&esp;&esp;荀玉以为大善,当下便安排了此事。
&esp;&esp;因孙媪眼睛不方便,曹姽原本还怕有人取笑自己近来气色泛若桃花,如今也不担忧了,乖乖地任孙媪摸了双手的脉,老人的手又在曹姽脸上碰了碰,然后吩咐近处的大小虎给曹姽解了衣,轻缓地按压了一下胸部和下腹,并不用除下裳。
&esp;&esp;荀玉见她吩咐可以穿衣了,忙急急问道:“怎样了?”
&esp;&esp;孙媪摆摆手:“莫急,并不是大事。”转头对曹姽一笑,双目紧闭的脸上很是慈祥:“老身以为陛下少年夫妻总是缠绵不离,未想奉国将军是个体贴人,那事也算不得很勤。”
&esp;&esp;听到这么一说,荀玉的脸色缓了一缓,曹姽的脸却像火烧一样。孙媪想是也被那个男人给骗了,康拓哪里是个体贴人,他知道自己年小,真正入港确是不多。可就是面前给他一张榻他都能玩出许多的花样来,榻首、榻脚、榻上的扶手乃至于曹姽素日枕在脑下的如意纹枕,也足以令曹姽觉得苦不堪言了。待用到她身上,她的手与足、胸与腿也是在在用到了尽处,反观康拓竟还在孙媪面前做了次好人。
&esp;&esp;想着想着,曹姽便气闷不已,暗下决心要躲他两天,也要让他急上一急,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esp;&esp;荀玉听不是大事,刚刚吁了一口气,听那孙媪道一声“但是”,心又瞬间提了起来,孙媪旋即问道:“但是白璧仍有微瑕,陛下年幼之时可去过极寒之地,还记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esp;&esp;曹姽不解道:“辽东倒是常去的,可大帐中都烤着火,出门都是朕父王亲手打来的皮子做的厚袄,并没有特别的事,更未曾受过冻。”这么一来,她倒是突地想起数年前自己十四岁时的事情:“孙媪这样说,朕十四岁的时候却是被先皇送到荆襄之地康乐公所领的大营里去,曾因为北汉匈奴人作乱迷失在秦岭山中,那时恰逢雪天,虽没有性命之忧,那几天过得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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