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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红挽被封住穴道,一双眼睛呆呆望着天空,寂若死水。
池曲扬怜地摩挲过她的额发:“他死了,你的心便也死了,对吗?”
颜红挽嘴角轻微动了下,恍惚在笑,虚渺而空洞。
她被曲池扬抱上马背,昏昏沉沉间便睡着了,待醒来,天色早已黑透,她躺在炕上,只觉喉咙里跟塞了沙子似的嘶哑,不断唤着:“水……水……”
水源沿着嘴角滑进来,润过舌尖,那份细腻激起体内欲要沉死的细胞,引得人疯狂的渴求,她不由自主张开口,近乎贪婪地索取,吞咽得太急,一下子呛咳起来,她翻身伏在床畔,青丝流泉般泻了一地,只觉一只小手拍抚着自己的后背,又软又轻,像梦里摇篮的节奏,她恢复意识,堪堪抬首,入目是名十一二岁的女童,鹅蛋小脸,细眉乌目,身穿碎花布衣,一手捧着水碗,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见她醒来格外兴奋,笑得眉毛都弯成月牙。
颜红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茅屋里,陈设不多,但窗明几净,并非之前与池曲扬相处的那座木屋。
“唔……唔……”女童伸手指着碗里的水,又指指她。
颜红挽这才意识到她不能说话,见她用手比划,点点头,女童便跑到桌前倒满水,又踅回递给她,待颜红挽慢慢喝完,她欢喜地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碎米牙。
颜红挽思付下,准备下床,孰料女童神色焦急,挥手阻止,一直把她推到床头。
颜红挽靠在床头不动,她才松口气,像是完成了很重要的任务,跟颜红挽摆摆手,又指向门口,颜红挽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出去,叫自己不要乱动。
颜红挽沉默,女童只能眨着乌眸干巴巴地望着,有些着急,过会儿,终于看到颜红挽颔首,她立即朝门口跑去,临前还不放心,扭头瞧了一眼才离开。
颜红挽低头掏出颈前的玉石宝盒,眼神飘忽,痴痴地想着一些事,稍后竹帘微动,池曲扬疾步入内,他之前沐浴过身,换了一件洁净的衣袍,黑若子夜的长发梳理得柔直光亮,以发带高扎,连下颔的胡茬都没有了,愈发衬出一张美如玉质的脸容,浓眉秀目,丰神俊朗,似一柄能夺日月华辉的神光雪剑,就此铸于天地之间。
仿佛见到昔日那个翩翩俊美的少年,他的变化,令颜红挽微微吃惊。
“醒了。”池曲扬说完看向跟在背后的女童。他的身量高出对方许多,是以慢慢蹲□,很耐心地用手比划几下,女童会意,马上又跑出去。
池曲扬坐到床边的矮墩上,嘴角泛起轻柔的弧度,解释说:“她叫阿尘……当初我掉下山崖,幸被顾大娘所救,也就是阿尘的娘亲,阿尘生来便有缺陷,不能说话,她们母女俩一直住在山里,靠织补为生,顾大娘身体不好,就在前几日去了,如今只剩下阿尘孤零零的一个人……”
颜红挽方有所悟,相处的那段日子他经常外出,原来是为了照料她们母女二人,那只针线箧应该也是从这里取来的。
言毕,池曲扬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目中包含了太多的眷恋,像一场晚秋细雨,情深无尽时,总添了悲意,他握住她的手,只觉细腻宛如滑玉,比这夜色还冷。
“红挽……”他的手轻微发抖,音蕴一丝凄凉,“红挽……你、你忘了他,好不好?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以前的事,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会一直待你好,即使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在乎了,只要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够了……红挽,我们带着阿尘,一起住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他抬头凝着她,眸色太深,认真得像个孩子。
颜红挽呼吸间透出一种沉重,怕冷似的缩回手,扭头望向窗扇,近乎水银色的月光不易察觉地从外渗透进来,那窗子白得就像发了光的糖纸。
只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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