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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猛然用力,头发被扯起来,那人宛如天鹅仰起了优美的颈,痛苦地纠蹙眉心。
傅意画深深地凝视她,眼神里藏着温柔的扭曲:“你说呀、说呀,是他自个儿瞎了眼睛对不对?”
颜红挽张启开唇,是两三声零丁的呻-吟,似乎想说什么,但声音一入空气,就支离破碎了。
傅意画终于沉下脸,便有一抹极度的苦楚逼上眉梢:“你何以能如此狠心,连自己的骨肉也肯割舍?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
颜红挽高高地颦起黛眉,仿佛栖在水榭畔的白色小花,那么脆弱,那么柔软,一触就凋零在掌心里。
她艰难地喘息,眼波斜着流转过来,偏偏,是妖娆而冰冷的味道:“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傅意画怔了半晌,下一刻,绝雅精致的脸容宛如薄脆的面具,倏间裂化,变成地狱里的鬼,充满了怨毒与阴狂:“好,此时此刻,我便要你去他的灵位前好好祭拜!”
颜红挽很冷似的一阵哆嗦,抬头,他脸上挂着狰狞的冷笑,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狠狠从床上拖到地面,颜红挽痛得大叫,挣扎着,抱住桌腿,珠钗锦盒叮叮当当地摔落一地,一直被他拖动了五六步。
宝芽进来见此光景,痛哭流涕地哀求,被傅意画踹到一边,接着艰难地爬起来,又不管不顾地扑前抱住他的腿,声嘶力竭地哭嚷:“使不得,使不得,庄主手下留情,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啊!您要打要骂,都一气儿撒在奴婢身上!她身子还虚着,当真受不得啊!”
傅意画伸手往前一带,颜红挽便撞到门槛上,殷红的血自额头流出,宝芽当场捂住嘴,吓得连话都讲不出来。
颜红挽抽搐地动弹两下,用手按住额角,鲜血成丝沿着指隙流淌下来,黏黏的,仿佛染在雪绸上,那种十分华丽的颜料。
她缓慢转过身,嘴角轻扬,像翩翩飞过的蝴蝶,很妩媚地笑起来:“不痛……一点都不痛……”
傅意画身子直在发抖,几乎站不稳,那时眼睛里泛起一层浓浓绯红的颜色,极端妖灼诡谲,就如同血一样,大笑一声,伸手指着她,牢牢指着她,朝身旁的宝芽讲:“你可瞧清楚了这个人,她,她哪里有心,哪里知道什么叫痛?”
他激动之下,眸角绽出鲜红的血丝,声音好像颤抖不已的琴弦,即将断裂:“我本以为……你尚且顾念着当年一点情分,心中能有那么一点点悔愧,也不至于如此狠心……原来是我错了,比之过往,反而更甚,你早就连心都丢了……”
颜红挽掩着胸口,剧动呛咳,似被那血的腥味呛得喘不上气来。
傅意画忽然恢复了平静,脸上是如霜如雪的冷漠,嗓音里,再也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颜红挽,日后你纵使死了,骨头烂成泥,也休想我再来管你!”
颜红挽伏下身,使劲喘息着,仿佛陷入水中的蝶儿就快溺死。
那人不作半点停顿,擦身而过,颜红挽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也不过轻似一缕空气,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宝芽连忙扶她起来,止住血,在额头的伤口处涂上药,又裹紧绷带,满脸担心地询问:“还疼吗?”
颜红挽笑了笑:“他说的对……我早没了心,哪儿还知道疼呢?”
明明、明明就不存在了。
为什么依然抱着希冀?
或许原因,连自己都忘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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